“竟然被賤民辱罵，聖上當時震怒。”沐臣說著，不知為何突然笑了一下：“他沒有第一時間認錯，反倒讓人抓了李子昂的家人。李家一整個被滅，民間怨聲載道，但都被壓了下去——老百姓又能對上位者做什麼呢？敢亂說的都被拉去砍了，聽說那段時間，菜市口的血就沒乾過。”
“血月一直不散，他這才怕了。先是下了罪己詔，又讓和尚道士們做法念經。如此，折騰了整整月餘，血月這才消失。”
“就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李子昂殺回來了，帶著他的僵屍大軍。”
“然後，哢嚓哢嚓……從那天開始，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皇室啦。因為，” 沐臣笑的邪氣四溢，“都被吃光啦。”
葉卿：“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沐臣轉頭，無機質的藍色眼球死死盯著葉卿看，接著便是一笑：“不愧是修仙者，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葉卿：“你身上有龍氣。”
龍氣存於皇室成員中，隨著皇朝的興衰而變化，這是天道賦予此間掌權者的特權。
沐臣身上的龍氣雖弱，但還是有一些的。葉卿修仙多年，自然能看出這一絲不同。
“我是那人的第七子。本是最低賤的奴婢所生。那夜他喝的多了，一夜鬼混，便有了我。那人不喜歡我，我從小便被扔到冷宮過活，身邊隻有一個老嬤嬤。”
沐臣神態平靜，就像是在說彆人的經曆：“可能我真的是天生賤種，靠著老嬤嬤一口米湯一口饃饃的喂著，竟然就這麼活了下來。到五歲上，周圍人都還偷偷叫我做冷宮的那個賤種。後來，皇後娘娘見太不像話，奏請皇上給我起了個名字。他本來想叫我做沐奴，大約也覺不堪，便改用了臣字。於是我便有了名字。”
“我在冷宮裡長到七歲，老嬤嬤因為一場風寒病死了。臨死前她叫我活著。我就每天喝奴才們搶吃的。求饒、磕頭，也偷，也搶，隻要能活下去，其他都無所謂。過的還不如一個小太監。”
“然後，血月就出現了。李子昂帶著僵屍大軍攻入了皇城。他本就是少年將軍，變成僵屍之後更是不死不傷，所有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父皇和一眾皇子都被活活生啃了。整座皇城一個活口也沒留。沒人想到冷宮形如乞丐的小奴隸其實是個皇子。我被路過的軍隊隨意變成了一個最低等的行屍，就這麼留下了一條命來。”
沐臣說著，疑惑了下：“僵屍算是有命的吧？”
葉卿緩緩點頭：“隻要有神智，就算。”
沐臣似是安慰了些，繼續道：“那之後，我先開始也是沒有神智的，就在街上遊走。大約，吃了不少東西，又曬了許多次血月，慢慢的，便生出了神智。街上許多遊屍都跟我一樣。血月中的能量對僵屍有益，但也很容易讓他們失去理智。隨著血月的出現，僵屍們的能力慢慢變強，便開始互相蠶食。我清醒後，因為有龍氣護體，反倒一直能保持一絲清明。”
他笑著說：“皇子的身份從未給我任何好處，倒是變成僵屍之後讓我多了份自保的能力。我本身就是最低等的黑眼，一開始連神智都無，又是個五短身材，自然打不過其他僵屍。但我保持著清醒，可以躲藏。”
“我就這麼慢慢的，成長了起來。”
“說到成長，”葉卿好奇插嘴：“僵屍一般都不會變化，你是怎麼長大的？”
沐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那自然是吸收了足夠的營養。”
葉卿猛然便想到了他身上那濃重的血腥氣，皺眉。
沐臣慢悠悠的繼續說道：“整座上京城，最終隻有一個我走了出來。”
“李子昂他們呢？”葉卿問。
“李子昂老家在魯地。他不願意在京城呆著，嫌晦氣，便領著他那些已經轉化為僵屍的親兵回了家鄉。”
“後來呢？”
“皇室沒了，僵屍大軍讓人害怕，沒人敢來打他。後來大家才知道，邊疆那些個部落也早都被他們給滅了個乾淨。李子昂回家之後，隻讓麾下僵屍不要隨意吃人。每日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那些個親兵即便成了僵屍，也仍然忠心耿耿，聽話很少外出。但是已經流落在外的，便沒有那麼聽話了。整個世界大亂，李子昂也不管。”
“那之後，各地勢力紛紛依城而建，防備僵屍入侵。僵屍很難死，但人類一開始畢竟占多數，圍攻之下總有收獲。又有腦子好些的僵屍跑去發展族群。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很久。”
“再後來，有僵屍意外得到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