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醉笑著看向臉色極差的先生,心情反而很舒暢,餘光不由瞟向杵在二人之間的書卷,語氣意味不明。
“我想,你應該有教育孩子們——什麼是安全距離吧。”
聽到這句話時,先生的眼底分明有些慌亂的閃爍,隻是他還強裝鎮定,斥責著棠醉無禮的行為。
“聽起來你對我很不滿啊——不過遺憾的是,依照徐知縣的官職,還不配給我定什麼罪……這樣吧,我請徐知縣放你幾天假,不如你跨上行囊直接去居安關,找鎮關王狀告可好?”
棠醉抱著胸看向先生,雖然她比先生的個頭矮小一些,卻在氣場上完全壓過他一頭。
“你,你是鎮關王府的人……”
此時先生的臉色絕對可以用精彩來形容——
想必在他們抵達的當天,徐奉臣便已經對整個鬆漁作出了警告,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一定都做出了具體的指示和威脅。
若不是她剛剛故意不先報上姓名和身份,反而以一種紈絝的姿態激怒自命不凡的先生,他也不會這麼快露出馬腳。
“先生以傳道解惑為己任,但願你所傳為正道,所解非蠱惑。”
棠醉眼神凜冽地盯著他,沉默片刻後,抬起右手向著身後作出一個“請”的手勢,沉聲道。
“不送。”
棠醉得意地氣走了先生,抱著胸轉過身來時,卻發現一眾孩童要麼直愣愣地看向自己,不帶任何情緒,要麼就低著頭沉默不語,仿佛這裡發生的任何事都令他們提不起興趣。
“好了孩子們——我是你們的新先生,肖澄。”
棠醉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話,可是現場的氣氛卻讓她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排斥嗎?不,更像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但她卻不知道這股恐懼從何而來。
“你們為什麼想要讀書呢?”
無人理會。
“你們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依舊鴉雀無聲。
這倒是讓棠醉發了愁,麵前的一眾孩童完完全全像是沒有思想的傀儡,軀體老老實實地留在那裡,靈魂卻生生被殘忍地偷走了。
一堂課下來,棠醉沒能從他們嘴裡得到任何有關鬆漁的真實情況。
興致缺缺的她直接回了房間,連去往農田裡查看情況的嫂嫂回來都不曾知曉,甚至晚膳都沒有露麵。
白吟酌聽身邊的丫頭說了棠醉今日的表現,倒也沒多評價什麼,隻是招呼著大家先用膳,待夜裡才端著夜宵叩響了棠醉的門。
“這麼容易就氣餒了?”
棠醉聽到嫂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便慢吞吞開了個門縫,扁著個嘴巴從屋裡擠了出來——畢竟自己現在是男兒打扮,嫂嫂半夜入了自己的房間,總會遭人話柄。
“我氣餒什麼?我明明是乾勁十足!”
說著,棠醉便往嘴裡塞了大半個肉包子,鼓著個腮幫子,向嫂嫂揮了揮她的小拳頭。
白吟酌見她這副模樣,輕笑了一聲,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你這番行徑,徐奉臣自然會以為你是因為在學堂一無所獲,才這般頹廢,連飯都不肯吃了……阿澄,你還真是鬼機靈。”
棠醉神秘兮兮地對望了白吟酌一眼,笑而不語。
“那位先生有跑去徐奉臣麵前告狀嗎?”棠醉邊嚼著包子,邊問道,“我今天為了激怒他,說話可不是很動聽。”
“怎麼會有人愚蠢到跑去自家人麵前告黑狀。”
白吟酌無奈地笑了笑,為棠醉倒了杯熱茶。
“現在是同我分享信息的良機嗎?”
“同嫂嫂說道說道,自然是無妨。”
棠醉迷茫地攤著兩隻沾了油的手,眼神四處張望著,白吟酌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