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楚驚春才轉向那意欲殺她之人:“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我?”
其實也不必多此一問,端看那人黢黑滿臉胡渣的模樣,便知是煙蘭曾提過的江雄。隻是麵對一旁尚不知身份的男子,少不得做一番迷茫。
江雄瞪著眼睛,目露凶狠,嘴上是半個字不肯吐出。
楚青玨的侍衛一腳踹在江雄膝窩,本就受人鉗製的江雄猛地跪在地上,照舊是緊咬著牙。
楚青玨遂是上前一步,沉沉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刺殺輕白姑娘?”
江雄彆過頭,自然不會給不知身份的男子一個麵子。
到此時,楚驚春才恍然一般,輕聲道:“莫非你是因為蘇蘇姑娘?”
江雄冷哼一聲,仍是不答話。然則他不應答,在場之人也都明了了他的身份。
楚驚春道:“我曾聽聞蘇蘇姑娘有位至交,是個江湖人。如今看來,你待蘇蘇姑娘也是情深義重。不知她是怎麼與你說的她同我的恩怨,我並非有意傷她。”
說著,看向身側的煙蘭:“你若是不信我,便問煙蘭。”
煙蘭立時道:“是蘇蘇姑娘先要傷害我們姑娘,我們姑娘什麼都沒做,就平白招了這樣的禍端。她自個不小心傷了自個,也怪到我們姑娘頭上。不信你去問掌櫃的,哪怕問蘇蘇姑娘身邊的丫頭,她全是不占理。就因為我們姑娘長得比她美,比她受林公子待見,她就生出害人的心思,我們姑娘可太無辜了!”
江雄恨恨地目光打煙蘭和楚驚春麵上轉過,眸中怒火終於漸漸褪去。
蘇蘇喜歡林霽塵,他一向知道。隻假做不知道。
楚驚春適時轉向楚青玨:“公子,終是沒造成什麼傷害,公子放了他吧!”
楚青玨自也不願將此事放大,略猶豫了片刻,便示意侍衛將江雄放開。江雄臨走前,衝楚驚春俯身抱拳,算是謝過。
江雄剛一離去,楚驚春便是猛地咳嗽一聲,她咬了咬唇,似乎再難壓抑手臂傳來的痛楚。
“公子,小女子先行離去,告辭!”
言罷,不由分說便是同煙蘭離去。然她痛得厲害,步調不穩,於楚青玨眼中,愈是柔弱可憐。
出離這幽暗的小巷,楚驚春同煙蘭很快湮沒在一片沸騰中。楚青玨竭力忍了忍,才沒有叫住她。
他心底一茬一茬的驚異漫過,她竟這般坦然自己的姓氏,全然不怕有人查出她的來曆,那是死囚啊!說了姓氏便罷,因他救了她一回,她索性坦白自個是個清倌兒,隻為將來報恩來得便宜。
終是個柔弱無依,勉力支撐的女子。
“殿下,”侍衛在一旁提醒,“您看,可否要知會朱先生?”
輕白姑娘出離春和樓,正是安排朱先生與她會麵最好的時機。
楚青玨麵色一沉,仿佛方才的心旌搖曳隻是幻象。他擺擺手,道:“去吧!”
楚驚春同煙蘭穿梭於人群中,兩人麵上那一絲緊張才全然鬆懈。煙蘭挽著她的手臂,一麵小聲道:“以姑娘的性情,居然能放過江雄。”
楚驚春痛得厲害,手指緊握成拳,圓潤的指尖扣著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方才的麵色慘白並非全是假裝,她是真的疼。
已經很久沒這麼疼。
僅僅擦過手臂,原不該這麼疼,疼得她幾乎不能克製。江雄的那柄劍,劍上或許塗抹了什麼東西。
這時聽煙蘭發問,一麵加快步子,一麵隨口應道:“我自是看他不順,可我若在那人跟前顯得凶悍,隻怕不如薑大人的意。”
況且,她出門這消息,還不定是誰特意透漏出去叫江雄知曉。
單單叫她與那人遇見還不夠,要安排一樁英雄救美,才能叫人心生憐惜,印象深刻。也虧得她想到了這一層,才在察覺劍尖直直刺向她那一刻,佯作不知,生生捱了這一劍。
但願這一劍,彆要了她的性命。
楚驚春漸漸步調不穩,眼前亮如白晝的燈火開始不斷重疊交錯,這是什麼藥?她要死了嗎?
念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