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脫呀,怎麼,這一臉貞烈,是要牌坊嗎?”
“能發牌坊的皇帝都被殺了,想要也要不到。”
“不如這樣,你脫一件,我給你一百塊,如何?”一個頭發用發油抹得光滑,一身西裝的人笑道,他身邊不乏洋人,但顯然,所有人都樂的看一個殖民地窘迫女人的笑話。
“繼續脫。”
“在場嘉賓,不如我們賭一賭如何?星星小姐身上有多少件衣服?”
“張大頭,你他娘的哪怕進了洋人的地盤,也洗不清這一身土腥氣。”
“咋啦,鄭麻子你以為你是根蔥?不就是偏溝溝小軍閥出身,彆人叫你一聲少帥,不過是給你那刨祖墳起家的老爹麵子,跟這個星星一樣,不識抬舉。”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眼看兩個敗家子就要打起來,幫閒們紛紛阻攔,舞廳的經理也趕來拉架,衣服被撕扯稀爛的星星蜷縮在地上,沒有一個人幫她。
隻有紀淑,到她唱的的曲子了。
她這般受人仰慕,是有一定道理的。時人最愛唱男女情愛纏纏綿綿的曲子,偏偏她自己唱一些風花雪月,卻不提個愛字,將愛藏進江河山川,合了這些公子哥的調調。
見她走過來,那些大爺一樣的人都站起來攀談。
我連忙攙起星星偷偷離開。】
“我去,這些人好狠啊。”
“摸摸,最討厭用對弱小者施加暴力的人,拳頭向更弱者就是懦夫。”
“女主好帥啊,原來這就是救風塵!”
“紙醉金迷,光怪陸離,人心壞起來真可怖。”
“這個時代很奇特,好像希望和絕望雜糅,禮崩樂壞,又仿佛在腐肉下煥發生機?”
“同感。”
“有沒有科普君,舞女到底是什麼職業?”
“好家夥,生花真敢演啊,這種遠古時代女卑男尊,從來沒有人剛提起過,我也是通過生花知道這段曆史。”
“嘿,有心人敢動作嗎?這可是真實曆史。”
【紀淑被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纏上了,那人是附近振華中學的學生,一腔熱血,滿腹柔情綺思。起初我們都在看小少爺的笑話。
自從出名以來,紀淑什麼樣的追求者沒見過,瀟灑公子哥,一軍統帥,留洋進步人士,各色各樣,應有儘有,怎麼會看上一個沒有自個家資,還在受人供養的學生?
小少爺少年情癡,曾為她寫了無數情書。
那段日子,我們最愛看的就是捧著情書的小少爺被紀淑拒絕,屢敗屢戰,卻絲毫沒有被拒絕的苦悶,而每次來,仍然是滿心愛意。
“紀淑,這是我為你做的詩:你是池塘畔的柳枝,低低垂落我的心湖,風將我們牽在一處,為這段轉瞬即逝的緣。”
舞女們三兩成群,在後台紮堆看熱鬨,這段時間裡已經成為她們最大的樂趣。
“我珍藏你的倒影,日日仰望芳姿,若有一日可去親近,不勝榮幸。”
他旁若無人般大聲誦讀著鴛鴦蝴蝶派流行的小詩,雖然寫的一般,勝在情腸動人。
“紀淑出來了。”
“前麵的讓一讓,讓我們的情歌天後進來。”
作為台柱子,紀淑有自己的化妝間,小少爺來了這麼多次也沒有進去過,可這一次,紀淑出來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洋裝,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泛著冷意。
“唐同學風華正茂,前途大好,應該把心思用在報效國家上邊,不要整日糾纏我們這些歡場女子,以後不要再來了。”
任憑小少爺再癡纏,那扇門再也不打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