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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剛好像不一樣,沒有強迫,也沒有疼痛,男人的手那麼乾燥那麼熱,他的擁抱那麼溫暖安全……

唐玉隻知道自己好像在慢慢飄起來,飄到雲端一樣,而後整個身體都繃緊了,猛然落下,落在男人結實寬闊的胸膛上。

墨名榷抱著他,替他擦汗,抱他來洗澡。

好喜歡,好幸福……

“名哥、哥。”唐玉心裡漲漲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他從泛著泡泡的浴水裡抬起手,期切地看著男人,嘴唇微微嘟著,“嗯、我……”

“怎麼了?”墨名榷停下動作,微笑地看著他。

唐玉囁嚅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我、我好喜歡、剛剛……”

“喜歡剛剛的事?”墨名榷挑眉,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一下嘴唇。

唐玉含糊地點頭。

墨名榷把他抱起來,裹上浴巾擦乾淨,又塞回了被子裡。

無火香薰蠟燭已經被關了,他可不想再出現意外情況。

剛剛屬實是沒想到,他並沒有做到最後,隻是緩解了兩個人的藥效便淺嘗輒止。

但也算是意外之喜,本以為兔子還是會害怕,畢竟過去那麼長時間的強迫肯定給他留下了陰影。

中途唐玉掙脫了遮著眼睛的領帶,墨名榷原本以為還是不行,他卻喘氣著摟住男人的脖子,湊上去親,“名哥、哥,抱、抱兔子……”

墨名榷一愣,眼裡滿是緋紅,“好,抱寶貝。”

想起剛剛的事,男人冷峻的眉目裡少見地浮起溫和。

唐玉實在是太累了,窩在溫暖的大床裡,身邊是墨名榷,在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晚、晚安……唔……”唐玉還沒說完,就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嗯,晚安,寶貝。”墨名榷微笑,俯身送上一個約定好的晚安吻。

51-糖糖寶貝也是你叫的?

一晚上的好夢之後,第二天的玩樂也會更有力氣。

墨名榷和唐玉的房間在整個山莊的最南麵,特地挑選了景觀很好的房間,何瑞和嚴琅的房間則在稍微靠北一點的地方,但也是同一層樓。

墨名榷看著櫃子上麵的無火香氛機 還是有些對昨天晚上的事情心有餘悸。

下一次要訂酒店之前,得好好的看好到底是雙人房還是情侶房,還好昨天他還是守住了理智,沒有做出傷害寶貝的事情。

唐玉沒有醒的很早,稍微賴了一會兒床,當早餐送到房間來的時候,墨名榷才把他喊醒。

今天的早餐是蝦餅和青菜雞肉粥,很香很鮮,墨名榷才隻叫了他一聲,他就被早餐的香味給吸引了。

稀裡糊塗的睜開眼睛,揉了揉,“早、早上了、嗎?”

“對,小兔子該起床了。”男人倚在床邊,懶散的撐著腦袋,含著笑意看著他,“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小兔子慢慢的醒了,鼻翼動了動,輕輕嗅著,真像個小動物一般靈動,而後笑了,“聞、聞到了,好香,是、什麼呀?”

“是給寶貝的胡蘿卜。”男人跟他開玩笑。

唐玉還真的很認真的,皺著眉頭,聞了聞,撅著嘴,小聲說,“才,才不是胡蘿卜呢。”

“就是胡蘿卜,寶貝難道不相信我?”墨名榷逗他。

他這麼一說,唐玉也有一點懷疑自己,揪著小被子,隻露出上半張臉,輕輕嗅了嗅,然後堅持搖了搖頭,“不,不是胡蘿卜,胡蘿卜、不是這個、味道。”

男人哈哈大笑,“寶貝還真是聰明。”

小兔子原本歪著腦袋,眯著眼睛享受著男人的誇讚,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男人這又是在逗弄他,立刻皺著眉頭,小臉兒繃了起來,還有點委屈,可憐兮兮的攥著被子,“好、好壞……總是欺負、兔子。”

“那你讓我欺負嗎?”男人挑眉。

唐玉輕輕勾住男人的衣袖,垂著眼睛,很乖的靠在他的身上。

小兔子的主動總是很難得的,以前是害怕,現在是害羞,所以見他難得主動,墨名榷俯身,伸手把他摟進懷裡,撫了撫他的背,給他安撫和鼓勵。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懷裡的人悶悶的說,“不,不要欺負、好不好……求、求哥哥了……”

雖然話說的很卑微討好,但似乎是在撒嬌更多一些,臉上也沒有痛苦之色,也緊緊抱著男人沒有鬆開,墨名榷就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垂:“為什麼呢?”

小兔子聲音低了一些,看上去有些難過了,“因為、哥哥欺負、我……會、我會難過……”

男人輕輕抬起他的頭,撫摸著他的臉,指腹摩挲著兔子柔軟的薄唇,“寶寶,我說的欺負,不是那個欺負,不是傷害你。”

小兔子呆呆的,不明覺厲的看著他,眨了眨眼睛,“那是、什麼呀?”

男人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唐玉沒有拒絕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相反,在男人的溫柔攻勢下,他甚至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下意識的回應著。

直到有一些窒息了,才輕輕的哼唧了一聲,小幅度的推拒著,“嗯、不……”

以往這個時候,男人都會放開他,把他抱在懷裡哄,可這一次,男人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掃蕩,攻城略地,略帶強迫的姿態,讓唐玉有些害怕了。

可是男人的大手抵在他的後背上,讓他退無可退,動作又是溫柔的,所以唐玉也慢慢接受了。

良久,男人鬆開了他,低聲問,“就是這樣欺負,討厭嗎?”

唐玉被親的七葷八素的,本來就癡傻的腦袋,現在更沒辦法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暈乎乎的說,“好,好像不、討厭……”

“那以後可以這樣欺負寶貝嗎?”

“……可、可以,但是……”

“但是什麼?”墨名榷問。

“但、不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我不好、我會、會哭……”說到後麵,兔子整個都快崩潰了,聲音滿是哭腔,搖著頭,卻緊緊抓著墨名榷的衣擺不放,“不可以、打我,也、也不可以罵、我……我哭、會……”

說到最後,話都說不清楚了,磕磕絆絆的,墨名榷心疼壞了,忙把兔子抱緊,在他耳邊承諾,“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絕對不會這樣的。”

“嗯……”唐玉在他胸口蹭了蹭擦去眼淚,“但、但是還要親親……”

“好,永遠親你,隻親你。”

抱著寶貝到了沙發上,拉過餐車,揭開蓋子,裡麵是香氣濃鬱撲鼻的早餐。

唐玉雙手捧起一塊蝦餅,燙得微微吸氣,左手換右手,就是不肯放下,急急忙忙地用三明治油紙裝起來。

墨名榷見他這樣,以為他是太急著吃了,正要接過來,“寶貝,我幫你,彆燙到……”

“哥哥、吃。”唐玉捧著晾好的鮮蝦餅,仰頭遞給男人。

“這是……為我準備的?”墨名榷一愣。他還以為是寶貝自己要吃呢。

唐玉點頭,“嗯。”

“謝謝寶貝。”墨名榷接過蝦餅,吃了一口

吃完早餐,樓下的觀光車也準備好了,墨名榷和唐玉換好衣服下樓,正巧撞上何瑞和嚴琅。

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嚴琅死死皺著眉,一副要跟誰打架的架勢,而何瑞則是一臉疲憊,像是沒睡好。

“去坐纜車麼?”墨名榷朝他們抬了一下下頜。

何瑞輕輕搖頭,為難道:“奕安來了,我去接他一下。”

墨名榷意外地挑眉,他現在知道,嚴琅為什麼臉色那麼差了。

嚴琅賭氣地說:“我去。”

墨名榷聳肩,牽著兔子,淡淡地看著嚴琅,“不陪瑞子麼?”

說這話的時候,何瑞已經在邊接電話邊往山下走了。

嚴琅氣死了,暴躁無比,“管他呢!找那男的去吧。”

突然吼一聲,差點把兔子嚇到。

墨名榷摟著他,把他護在身體內側,轉頭望向嚴琅,“你倆吵架了?”

“沒!”嚴琅罵了句。

“嘖,態度好點,哥們兒還能幫幫你。”墨名榷對他咋咋呼呼的態度很不喜歡,總是嚇到寶貝。

嚴琅急得抓頭發,不停地踢車座發泄,“老子真是什麼辦法都用儘了,瑞子還是一意孤行,我昨晚給他買飯,給他洗衣服,費儘心思逗他開心,今天那男人一通電話就把他叫走了……”

“你真像個怨婦。”墨名榷銳評。

嚴琅一愣,而後臉色漲紅,“胡、胡說什麼!”

墨名榷見他這麼不開竅,直接說:“你無權乾涉他的交友,他想跟誰玩都是他的自由。”

嚴琅支支吾吾:“可、可那男人是……”

“是什麼?”墨名榷掃他一眼,“同性戀?你就這麼忌諱這個?”

嚴琅開始發飆:“反正、反正他就是不能!”

墨名榷冷聲,“要是瑞子真的接受了那個男人的追求,你會怎麼樣?跟他決裂嗎?”

“瑞子是我朋友,我不可能跟他決裂,我會去把那男的好好教訓一頓,打得他再也不敢靠近瑞子一步!”嚴琅咬牙切齒,揮舞著拳頭,一副隨時打架的樣子。

“你真沒救了。”墨名榷說。

纜車開始上山,欣賞美景。

墨名榷不想在跟嚴琅掰扯,就一門心思抱著兔子,哄著他。

“寶寶我們現在這麼高,你怕不怕?”墨名榷擔心他恐高,從後麵把他抱緊。

唐玉原本有點怕,畢竟纜車懸空,他又是第一次坐,難免害怕。

但墨名榷抱著他,還握著他微涼的手,點在纜車的窗戶上,帶他認識整個景區的景觀。

唐玉就慢慢放鬆下來,順著男人的動作,四處張望。

目光瞥到對麵的纜車,瞥見裡麵坐著的人,唐玉頓了一下,猛地回頭。

“怎麼了?”墨名榷感受到他的動作。

唐玉搖搖頭,“沒,沒什麼……”

墨名榷卻留了個心眼,兩輛對向的纜車擦肩而過,他匆匆看了一眼。

山頂是一個景觀台,還有一座塔,上麵可以看日出,金光燦燦的塔身吸引了兔子,他豔羨地看了許久。

嚴琅坐在石桌凳上,滿臉不高興,看著那邊滿是甜蜜的兩人,心裡跟有根刺一樣。

他向來不喜歡同性戀,更不喜歡唐玉,現在不表現出來,隻是給自己的兄弟墨名榷的麵子。

他討厭唐玉是個傻子,也討厭他沒有男子氣概,可現在遠遠看著他們在山頂的銀杏樹下擁抱,嬉笑打鬨,嚴琅又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

“不要、鬨……”唐玉被抱著撓癢癢,實在是逃不過去了,才求饒地笑著,小臉通紅,張開手臂,軟糯糯地撲進男人懷裡,“抱、抱一下嘛……”

這時候墨名榷就拿他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抱住朝他撲來的寶貝,抱起來,坐到腿上,“好,不鬨。”

嚴琅被晾了很久,等到他們返程的時候才記起他來。

坐纜車下山後,唐玉又在基站撞到了剛剛在空中看見的男人,頓時笑容消失,臉上帶上局促不安。

那男人也看見唐玉了,輕笑一下,西裝皮下麵是惡毒狠辣的黑手,朝他走來,“唐玉?”

這一聲讓墨名榷和聽見了,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衣冠楚楚的男人朝他們走來,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男人開口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墨名榷血脈僨張。

“好久不見了,”他說,“糖糖寶貝。”

52-不想跟哥哥成為家人

一句糖糖寶貝,把男人惹怒了。

墨名榷眼神變得尖銳危險,死死盯著麵前這個西裝男,聲音陰沉:“你在叫誰?”

西裝男微微一笑,一副與自己矜貴外表完全不符的玩世不恭的態度,扯了扯唇角:“你管我?我又沒叫你。”

墨名榷火冒三丈,怒目而視,顯然已經被惹毛了,連嚴琅都倒吸一口冷氣,他知道墨名榷發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也沒想到這個陌生男人怎麼這麼大膽。

唐玉渾身顫抖,臉色蒼白,也感受到墨名榷的怒火,頓時嚇壞了,緊緊攥著哥哥的袖子,小聲說:“走、哥哥、我們走……不要、理他……”

看見他這樣,墨名榷心裡有了點念頭,而後也慢慢明白過來這男人的身份。

抬手摟住寶貝戰栗不已的身軀,墨名榷把他護在懷裡,低聲問:“他是你說的那個,跟你一起上物理課的哥哥嗎?”

唐玉點點頭,又拚命搖頭,閉著眼睛,不想看那個男人一眼,“走、哥哥、我們走……”

“彆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墨名榷沉聲說,而後回過頭,對著西裝男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是糖糖的親戚,但他現在是我的家人,已經跟唐霜萍那個女人沒有關係了,麻煩你以後見了他就當陌生人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話還沒說完,西裝男已經捂著肚子爆笑起來,非常挑釁。

“……你他媽的。”墨名榷忍無可忍,雙目猩紅,唇角顫抖。

好好說話,對方不聽,墨名榷也不是善茬,直接邁過去揪著對方的領子。

兩個人身高身材都相仿,此刻西裝男被提著,也頓時觸到了逆鱗。

“滾一邊去!臟手還敢碰我!”西裝男抬手推了他一把。

本來也不是很重的一下,墨名榷自己倒沒什麼事兒,可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的兔子,卻突然竄了過來,揮舞著拳頭就打西裝男。

“壞蛋,壞蛋!不許打、哥哥,走開!不許打哥哥……”

墨名榷也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竄出來了,連忙伸手去抱他,“寶貝,哥哥沒事。”

唐玉還在發狂,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威脅著西裝男,聲音嘶啞,“不,不許靠過來!走開、壞蛋!壞……”

懷裡的人拚命扭動著,細瘦的手臂卻緊緊抱著自己的腰,想要擋在自己麵前,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半分,連墨名榷都差點按不住。

墨名榷心口暖暖的,隻覺得怎麼愛他都愛不夠。

西裝男剛剛被掐過領子,現在嗓子還是啞的,輕咳了兩聲,然後氣急敗壞的指著唐玉,“唐玉你出息了!找到靠山了,是吧?”

男人一手抱著兔子,另一隻手攥成拳,青筋暴起,陰森的盯著他,“你滾不滾,再不滾彆怪我動手。”

西壯男還想再說句什麼,墨名榷喊了一聲,“阿琅!”

一旁的嚴琅立刻衝上去,擼起袖子,抬起下頜,指關節捏得哢哢響,威脅意味十足。

嚴琅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個子高,肌肉結實,看上去也是很有壓迫感,拿來充場麵倒也可以。

西裝男勢單力薄的,又一看就是個經常坐辦公室的精英白領,不一定打得過。

他狠狠的瞪了唐玉一眼,還是轉頭走了。

“糖糖,那是不是你說的哥哥?”墨名榷低聲問。

懷裡的人還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太生氣了,許久,才哽咽著點點頭,“嗯、是的……”

有幾個想法在腦子裡麵過了一次,但現在顯然不是談論這件事情的最好時機,他隻能在腦子裡麵留了個心眼,然後先把寶貝帶回了山莊。

回到山莊的時候,嚴琅還有一點不樂意,他心裡還在計較何瑞去見柯奕安的事情,不肯回房間。

看見他在這裡耍小孩子脾氣,墨名榷也不想摻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兒,領著小兔子回屋了。

小兔子興致很差,連午餐都吃不下去了,墨名榷很後悔,今天帶他出去的時間不對,遇上了那個人,才讓唐玉這麼難過。

關上門,把寶貝抱到床上窩著,男人輕輕捧著他的臉,低下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跟他道歉,“對不起,寶貝,今天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聽見男人說這話,小兔子也有點呆了,仰著頭愣了好久,才紅了眼圈,而後緊緊抱著男人的脖子,埋在他頸邊,嗚咽著,“哥哥、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墨名榷很驚訝,揉揉他的腦袋,“怎麼會這麼想呢?”

唐玉嗓音軟啞,“壞蛋、是、我的哥哥…但是兔、兔子、不是壞蛋,兔子不是……”

原來是這樣,今天那個西裝男不僅對墨名榷出言不遜,甚至後麵還動了手,惹的哥哥非常生氣。

小兔子也害怕哥哥會因此而生他的氣。

“小傻瓜。”男人無比憐愛的抱著他,聲音裡麵滿是自責與內疚,“我知道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樣,無論你曾經跟哪些人在一起,跟哪些人是家人,現在你隻跟我有關係,好嗎?”

墨名榷當然懂這個道理,唐玉是一個壞女人的兒子,並不代表他自己也是個壞人,而其他人做了傷害墨名榷的事,墨名榷也不會怪到他頭上。

但是小兔子心思特彆單純,呆呆傻傻的,有時候就容易想多,這些事情必須要解釋清楚。

“以後,你的家人隻有我,好嗎?”

“家、人?”

唐玉提到這個詞語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在他的記憶裡,家人並不代表著多麼美好的東西,他的母親,哥哥,童年的一切,都是他心理陰影的來源。

可現在墨名榷卻說,以後隻有他們是家人。

見他不說話,男人心裡都有一些緊張,像是剛剛許下了一個承諾,但對方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也不知道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手心都出了一點兒冷汗,但墨名榷覺得自己應該主動爭取一下,便抬起他的臉,認真的看著他,“寶貝,你願意成為我的家人嗎?”

唐玉低垂著漂亮的睫毛,小聲說,“嗯……”

他雖然答應了,但男人可以看得出來他好像並不太樂意,便說:“不用勉強自己的,想拒絕可以隨時拒絕。”

唐玉點點頭,又搖搖頭,“想、跟哥哥在一、起……但、不要、家人。”

“為什麼呢?”墨名榷很好奇。

唐玉攥著拳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輕輕把自己抱住,“家人、不好……”

墨名榷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因為,以前在家裡過得不好,所以才不想和我成為家人嗎?”

唐玉在他掌心裡麵蹭了蹭,乖乖點了點頭,“哥哥……不要變、成家人,好不好……不想、家人,不想、欺負我……”

“寶貝,你聽我說,我們生活在一起,照顧彼此,這就是家人,但我們跟他們不一樣,對不對,我會保護你,不會欺負你,同樣你也不會欺負我,對不對?”墨名榷循循善誘。

唐玉一直都很相信他,男人又用那麼溫柔的聲音說話,唐玉便順從而癡迷的看著他,乖巧點頭,“嗯,對。”

“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跟我成為家人嗎?”

唐玉想了很久,點頭:“嗯……願意。”

墨名榷見他情緒好些了,便哄著他吃了點東西。

“寶貝,那你現在跟我說說,你哥哥是什麼樣的人,好嗎?”墨名榷問。

唐玉窩在他懷裡,聽見這話,輕輕搖頭,抬手抱著他的脖子往他頸窩蹭,“不、不是……”

墨名榷發現最近小兔子特彆喜歡做這個動作,撒嬌是這樣,害怕是這樣,哄睡的時候也喜歡這樣。

真像個軟趴趴的小兔子,趴在主人的胸口就能睡著。

墨名榷也喜歡他這樣,輕輕撫摸他的背,“不是什麼?”

唐玉小聲嘟囔,“不是、哥哥……”

“為什麼?”墨名榷問。

“因為兔子隻有、一個、哥哥……”

墨名榷啞口無言,而後輕笑起來,“好,那哥哥也隻有一個兔子。”

唐玉嘿嘿笑了兩聲,特彆滿足,嘴裡小聲重複著,“一個哥哥、一個兔子,沒有、彆人……”

“對,沒有彆人。”墨名榷笑著吻他。

唐玉心裡漲得滿滿的,鬆開男人,捂著胸口,注意到他的動作,墨名榷也慢慢放開他,“怎麼了?”

唐玉紅著臉,支支吾吾,“好、好快…心……”

“心跳得很快?”墨名榷問。

“嗯、嗯。”兔子老實地點頭,癡戀和心動都寫在眼睛裡。

“我也是,你摸摸。”墨名榷牽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左心口的心跳聲也同樣明顯。

可唐玉還記著他有“心臟病”這事兒,有點擔心。

墨名榷忙把人抱懷裡,“不是都說了嗎,寶貝在我身邊,就不會再犯病了。”

唐玉呆傻傻地想了很久,才說:“兔子是、哥哥的藥、嗎?”

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墨名榷趕緊點頭,親了又親,“對對對,寶貝就是我的藥,唯一的藥。”

53-陪兔子泡溫泉

這裡的溫泉算是夜場,隻有在太陽下山,氣溫稍微偏低的時候,才會開放溫泉場地,提供免費的小食和飲料。

墨名榷的父母和這裡的管理者熟識,所以算得上是貴賓,給他們安排的也都是比較清淨的地方。

嚴琅到的時候,還是孤身一人,還是在生悶氣的樣子,雙手插在口袋裡,戴上了兜帽,遮住大半張臉,但還是藏不住那股子怨氣。

墨名榷微微皺眉,也覺得有些意外了,問道:“瑞子呢。”

一提到這事兒,嚴琅就生氣,沒好氣的說,“在陪那小白臉喝咖啡呢。”

下午柯奕安來了,一聲不吭的就把何瑞叫走了,嚴琅原本就一個人,還被墨名榷和唐玉兩個人塞了狗糧,自然心情不好。

墨名榷說,“他剛給我發了消息,等會兒就過來了。”

嚴琅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嘟囔著,“管他過不過來。”嘴上放著狠話,眼神卻不自覺的朝門口瞟,像是在期待些什麼。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何瑞真的來了,隻不過,柯奕安是跟著他一起來的。

嚴琅剛準備迎上去,一下子頓住了,扭頭罵了一句臟話,抬腿往裡麵走,也不等他們了。

看見這一幕,墨名榷略挑了挑眉,心裡覺得奇怪。

他隻記得上一世到最後何瑞也沒有跟誰在一起,也沒有結婚,似乎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當時他不懂,也完全忘記了何瑞在這一年是什麼樣子的。

剛重生回來那會兒,他險些以為何瑞對嚴琅有點什麼意思,可現在看來麼……

難不成,上一世何瑞就認識柯奕安了?而他最後終身未婚也是為了柯奕安,而不是為了嚴琅?

墨名榷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看見陌生人,小兔子還是有點害怕的,所以就拽著他的衣擺往他身後躲了躲。

注意到他的動作,墨名榷才反應過來,輕輕側身拉住他的手,把他護在身前,溫柔的說,“這是何瑞哥哥的朋友,彆怕。”

聽了這話,兔子特彆認真的搖頭,抱著他的手臂,墊腳,在他耳邊說,“不是、哥哥,兔子隻有、一個哥哥。”

還在想這事兒呢,倒是一隻忠誠可愛的小兔子。

墨名榷莞爾一笑,摟著他的腰,“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了過來,何瑞看了一眼提前離開的嚴琅,眼神有一些變了,但什麼都沒說。

他很是抱歉的對墨名榷說,“真的不好意思,奕安說他來這邊談生意,合作夥伴約到這裡的,也沒想到真的這麼巧會碰上,他想跟我們一起,你能不能也幫忙安排一下?”

本來這一次出來度假是墨名榷邀請他們幾個朋友的,把他們這幾天的開銷全都包圓了,現在要讓他遷就自己的朋友,何瑞還是有一些覺得不好意思的。

但墨名榷挺講義氣,他一直都覺得兄弟和人脈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更何況何瑞之前也幫過自己幫過唐玉幾次,這次隻是略微稍帶上一個朋友,完全不需要思考,就直接答應了,“可以的。”

“你好,我叫墨名榷,瑞子的發小。”墨名榷十分有理的朝男人伸出手。

男人亦是很得體的回應,“你好,我叫柯奕安,美人的……”說到這兒,男人稍微停頓了一下,偏頭看了看何瑞的眼神,才輕輕笑著開玩笑,“男友預備役。”

“你啊……”何瑞無奈的低頭擺了擺手,輕輕捏了捏眉骨,“好了,不要再開玩笑了。”

“抱歉,是我稍微自戀了一點。”柯奕安微微笑著,看向何瑞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情真意切,溫柔道:“隻是在追求你,卻提前自稱是男友預備役,美人脾氣真好,這都沒有直接打我。”

“奕安,彆取笑我了。”何瑞被他弄得臉色微紅,少見的有一些自亂了陣腳。

他向來矜貴自持,克製冷靜,難得出現這樣幼稚的神態。

墨名榷心裡不禁為嚴琅捏了把汗,按照目前的態勢,這男人也許會真的把何瑞追到手也說不定。

到時候嚴琅客戶……

幾個人進了溫泉。

因為墨名榷要跟自家兔子過二人世界,自然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其他的三個人就安排在了比較遠一些的地方,但是也很僻靜,環境很好。

牽著小兔子來到溫泉邊,先讓他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一坐,墨名榷去舀了一點溫泉水,給他擦洗身體。

“要先、洗澡嗎?”唐玉呆呆地問。

他從來沒泡過溫泉,甚至也沒來過,總是怕給哥哥丟人,讓哥哥嫌棄,但有很好奇,忍不住想要多看看。

“不是,寶寶,我們要先適應一下溫泉的溫度,否則容易不舒服。”墨名榷耐心的跟他解釋,握著寶貝細瘦的手腕,輕輕的將溫泉水澆到他的手臂上,問:“感覺怎麼樣,會不會太燙了?”

唐玉搖搖頭,“不、不燙……很、舒服。”

“那就好,如果頭暈記得跟哥說。”墨名榷叮囑了一句。

他是掐著點帶著寶貝來的,因為唐玉身體不算健康,人也瘦弱,弱不禁風的樣子,溫泉溫度高,泡時間久了,容易頭暈。

兔子輕輕靠在他懷裡,粘人地蹭了蹭,鼻音啞啞:“嗯……”

“小粘人精。”墨名榷無奈地笑罵一聲,見他適應得差不多了,就把人抱起來,下了水。

原本是還裹著浴袍的,下水之後就隻剩下腰上圍著的一片,相當於坦裎相對,不知道小傻子心裡怎麼想的,但墨名榷著實是覺得有些危險。

把他抱到水裡,教他靠在岸邊,可以趴著,可以仰著。

“嗯……這樣不、不舒服……”唐玉自己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躺著不舒服,便慢慢轉身,趴在了岸邊。

他一轉過去,雪白的背就因著動作而動起來,可以看清蝴蝶骨,細腰,寸寸往下,就是藏在水裡浴袍之下的渾圓……

墨名榷連忙打住自己已經無比露骨的目光,心裡罵了自己很多聲禽獸才堪堪恢複理智。

他靠到寶貝旁邊,陪他一起泡溫泉。

唐玉玩了一會兒,又想粘著哥哥了,就回頭找他,磨蹭到他身邊,靠在他手臂上。

“來,抱抱我的寶貝。”墨名榷自然是喜歡他親近自己的,便伸手把他摟住。

唐玉小臉蒸得紅撲撲的,嘴唇也紅潤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

墨名榷低頭克製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問道,“寶貝,今天,你為什麼突然衝上去?”

“什麼?”唐玉暈乎乎的,有些迷糊了。

墨名榷愛極了他這樣一副軟綿綿的,人畜無害的樣子,“今天那個壞男人要打我,你為什麼突然衝上去?難道不害怕嗎?”

墨名榷想著以前打雷都會半夜驚醒的寶寶,打針都要哭很久的小傻子,為什麼會那麼勇敢地衝上去。

像個發瘋的兔子,逮誰咬誰,被抱在懷裡的時候還在嚷嚷著,讓壞男人滾開,不許碰哥哥。

提起這事兒,唐玉還氣鼓鼓的,噘著嘴,臉頰鼓起來,看上去很生氣,“壞、壞蛋,欺負、哥哥,要打、打跑……保護哥哥……”

墨名榷心裡軟得不像樣子,感動的不行,抱著他,輕輕擦去他臉上的薄汗,“那寶貝就不怕疼?不怕壞蛋打你?”

唐玉搖搖頭,滿臉的無怨無悔,“兔子、習慣了……不要、哥哥疼……”

他已經被打習慣了,他疼不要緊,不能讓哥哥疼。

“寶貝啊,你真是……”墨名榷哽咽了,把他抱在懷裡,不住地歎氣。

墨名榷覺得他還是重生晚了。

或者說,他這個人就生得晚了,生不逢時,如果他從小就認識他的糖糖寶寶,從小就能護著他,那該多好。

不會有不負責任的母親,也不會有那些不三不四的賤男人,不會有不懷好意的壞蛋哥哥……

如果從唐玉還是個小團子的時候就保護他,該有多好,他還是來遲了,太遲了……

“哥哥、哭、哭了?!”唐玉手忙腳亂地給男人擦眼淚,自己嘴巴一癟,也忍不住要哭,卻還是強裝鎮定,努力攥著小手撫摸墨名榷的臉,“不哭不哭、親親就、不疼了。”

兔子埋下頭,去輕吻男人的左心口。

以前墨名榷騙他說自己有心臟病,心疼的時候,就會讓兔子這麼親他,說是能緩解疼痛。

墨名榷把他抱緊,“不疼,哥哥一點都不疼,哥哥隻是太愛兔子了。”

唐玉很不解,卻仍然溫順地靠在他懷裡,小聲問,“為、為什麼呀?”

“嗯?什麼為什麼?”

唐玉認真地抬起頭,濕漉漉的眸子裡滿是純粹,“為什麼、愛兔子、會疼?”

在傻傻的兔子眼裡,愛是很甜的事,他愛哥哥,愛到要把胡蘿卜小被子給哥哥蓋,愛到想要每時每刻都抱著,愛到……愛到小兔子傻傻的腦袋沒辦法形容。

他很幸福。

所以小傻子不明白為什麼愛一個人會讓自己疼。

“不是都說了嗎,我在贖罪。”墨名榷擦去他臉上的溫泉水,扯了扯唇角,在他水嘟嘟的薄唇上親了一口,“我犯了滔天大錯,這是上天懲罰我的,懲罰我一定要每時每刻都愛兔子。”

54-為了一個野男人,不要我了?

泡了很久的溫泉,墨名榷擔心兔子會頭暈,就提議上岸吃點東西,喝點飲料。

小兔子自然是聽哥哥的話的,乖乖從水裡起來,小小地打了個寒顫,抖了一下,又傻笑起來,像個小動物。

墨名榷望著光溜溜的白皙軀體,連忙抖開浴袍,給他披上。

“寶寶吃不吃餅乾?”墨名榷問,在移動餐桌上麵找尋,唐玉的忌口已經提前告知溫泉山莊了,所以準備的也都是適合他吃的。

唐玉坐在藤椅上,搖晃著赤.裸的雙足,點點頭:“聽哥哥的。”

墨名榷給他準備了芒果味的手工餅乾,想再找找有沒有喝的,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蘇打水,就有些奇怪。

“啊,應該是溫泉裡麵溫度高,可能會影響飲料的口感,放在外麵的冰桶裡了。”墨名榷擦了擦臉上的水,將浴衣穿好,攏了一下:“你現在這裡吃會兒,我去給你拿喝的。”

“嗯,等…”唐玉撐了一下,從藤椅上滑下來,而後小碎步跑到男人麵前。

“怎麼了?”墨名榷望著他手裡拿著的係帶。

唐玉認真地抬手,環住男人腰身,“唔……”

腰上緊了一下,身後的身軀剛剛泡過溫泉,還暖暖的,蔥白修長的手指勾卷著浴袍的帶子,繞過男人腰身,輕輕係上,“好、好了……”

剛剛墨名榷隨手攏上浴袍,隻想著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沒想到被兔子按住,係上腰帶。

唐玉捏住他的衣襟,用力地拉緊,之後還輕輕在合上的衣領上撫了撫,小聲說:“不能、露出來…”

“放心吧,哥哥我可守男德了。”墨名榷開著玩笑,轉身環抱住兔子,在他潮濕如同墨一般的發頂輕吻,“隻給兔子看,不給彆人看。”

調情的話,傻傻的兔子卻根本聽不懂,仰著頭,單純地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會、冷。”

墨名榷一下子愣住,而後無奈笑著:“……原來是這個意思。”

還以為自己鬆鬆垮垮露著胸膛,兔子看了吃醋了呢。

也是,兔子腦子那麼純潔,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想到這兒,墨名榷又不由得有幾分落寞,他不能強求小傻子懂這些,更不敢強迫,就算一廂情願也沒有辦法了,就像他說的,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沒事。哥哥永遠愛你。”墨名榷微微笑著,掩蓋下眸中的失落之色,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出去給你拿喝的。”

唐玉的唇角也微微勾起,踮起腳尖,在男人唇邊吻了一下,“謝謝、哥哥。”

墨名榷走了出去,在外麵的小徑上找到了冰桶,在裡麵拿出兩瓶低糖波子汽水,想著這個瓶子裡麵還有彈珠,小兔子說不定會喜歡玩。

正要拿著回去,無意間瞥見遠處的竹子後麵有兩個人影,好像在爭吵。

墨名榷定睛一看,居然是嚴琅,他銜著煙,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擼起袖子要打人,對麵那個正是何瑞的朋友柯奕安。

“我說話聽不懂是不是?讓你離瑞子遠一點,沒聽見嗎?死同性戀!”嚴琅是個暴脾氣,衝上去掐著柯奕安的脖子,把人抵在牆上:“你敢再靠近他一步,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柯奕安倒是很冷靜,但也冷了臉,“請你放開。”

墨名榷心道不好,連忙扔下波子汽水趕過去勸架。

嚴琅今天是真的瘋了,逮誰咬誰,墨名榷原本不打算摻和,再這樣下去,遲早惹毛何瑞,何瑞是墨名榷打算深交的人脈,這可不能丟。

墨名榷三兩步衝過去,弄清了原委。

泡溫泉中途嚴琅想出來抽根煙,柯奕安也跟墨名榷一樣出來拿飲料,兩個人碰上了,發生了口角,嚴琅性子急,就動了手。

“阿琅,你冷靜點。”墨名榷穩住自家兄弟,再跟柯奕安道歉:“柯先生,不好意思,我替他跟您道歉。”

柯奕安人本來就寬容,加上對何瑞感興趣,自然也不會跟何瑞的朋友有過節。

“沒事,小孩子脾氣大,可以理解。”柯奕安理了理被扯亂的領子,還是冷靜溫和的樣子。

“就知道拿年紀壓人,老東西!”嚴琅還在罵。

“夠了!”墨名榷吼了一句,把他吼住,教訓他:“你這段時間都乾的什麼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什麼?”嚴琅怒氣衝衝的,嘴不把門,想到什麼說什麼:“就他這老狐狸精來攛掇瑞子,你知道瑞子是家裡獨子嗎?他家教多嚴你知道嗎?要讓他爸媽發現他跟男人搞在一起,他爸媽會打死他的!”

話音一落,墨名榷也愣住了,他記得印象裡何瑞的父母都是商人,對誰都迎來送往的笑模樣,小時候墨名榷去他家玩,也覺得他爸媽挺好的。

嚴琅抹了一把臉:“他小時候跟一個混混交朋友,被爸媽發現了,他爸媽禁足他整整兩個月,還上了家法。”

嚴琅提起這個事兒,眼圈都紅了,梗著喉嚨:“老子就不想讓瑞子受苦,愛咋咋吧,我不可能讓他走歪路,交友不慎,我有照顧他的義務!”

“但我不是你的物品。”身後傳來淡淡的一聲。

嚴琅身軀一僵,回過頭去,對上一雙深邃卻冷淡的眼睛。

“阿琅,謝謝你關心我。”何瑞羽睫低垂,看不出在想什麼,聲音很平靜:“但我想跟誰交朋友,甚至談戀愛,都是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物品,也不是你的寵物,我不需要你照顧,也不需要你乾涉。”

嚴琅臉都白了,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張著嘴,十分滑稽,而後眼睛裡浮起怒色,聲音顫抖:“行,何瑞,你為了一個野男人,跟我說這種話,是吧?”

何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聲說:“我也是個成年人,我會對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負責,我父母那邊,隻用我來考慮……”

“不用我,是吧。”嚴琅嗬的一聲打斷他,雙目猩紅,聲音卻是破碎的,含著倔強的恨意:“何瑞,你真行啊,咱十多年的朋友了,快二十年了吧,現在用完了,就把我丟掉了,嗯?”

何瑞抿著唇,不說話,扭頭轉身,對著柯奕安說:“你叫的冰沙剛剛到了,回去吃吧,融化了就不好吃了。”

柯奕安還沒說什麼,嚴琅怒極反笑,像是在嘲諷自己,又像是在嘲諷每一個人。

“真他媽的有意思,老子這麼多天換來個不用你管,操!”嚴琅失望到了極點,扔下煙蒂,狠狠地瞪了一眼何瑞,轉身回了溫泉,抓起自己的衣服直接走了。

墨名榷心裡有點驚,正要追過去拉人,突然聽見他跟小兔子那溫泉旁邊傳來叫聲。

“不要!”

是唐玉!

墨名榷也顧不上嚴琅的事兒了,隻能匆匆給管家發了消息,讓他關注一下,免得嚴琅出事兒,立刻趕回了溫泉。

果然是白天那個西裝男,不知道什麼時候潛進來了,帶著倆保鏢,正在架著唐玉往外走,想要把他帶走。

“不要、拉我…哥、名哥哥……”

“兔子。”

墨名榷怒火攻心,滿眼都是唐玉無助掙紮的樣子,雙拳攥緊,猛地衝上去就是一記直拳直逼男人麵門。

保鏢立刻鬆開唐玉,上前攔住墨名榷,結實壯碩的身軀跟大象一樣堵在前麵,憑人多和蠻力就壓製住了墨名榷。

“混賬雜種,你衝我來,放開他!”墨名榷暴吼,結實一腳揣在保鏢小腿上,沒命地突破重圍,猛地衝到兔子麵前,一拳砸到另一個保鏢肚子上,趁著他彎腰的間隙連忙眼疾手快把兔子抱住,護在懷裡。

西裝男沒了麵子,自家保鏢被一個毛頭小子按在地上打,他也臉上沒光,立刻尖聲嚷嚷:“給我打!把這小王八羔子按到水裡去!把那小娘炮給我抓來!”

墨名榷死死抱著兔子,承受著保鏢的毆打,呼吸都一顫一顫的,唐玉也哭了,拚了命想要保護哥哥,但無能為力。

兩個人抱的很緊,誰也沒辦法把他們分開。

此時,門口進來兩個人,是聽見聲音的何瑞和柯奕安。

立刻衝上來幫忙解圍,何瑞學過一些拳腳,不熟練,但也能幫上點忙,把自家兄弟護住了,往外麵拉。

柯奕安卻實實在在是個練家子,雖然平時套著西裝皮,人模狗樣的,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肌肉結實,手臂有力,格鬥技術很強,三兩下就把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鏢撂倒,而他本人臉不紅氣不喘,連呼吸都沒亂。

西裝男見自己沒了保鏢,立刻嚇得俊臉發白,腳也軟了,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你、你要乾什麼!不準過來,否則我、我對你不客氣!”

柯奕安輕笑,俊逸眸子裡滿是輕蔑和戲謔,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西裝男全身,而後扯了一下唇角:“哦?那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憑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

西裝男臉色爆紅,被如此羞辱,他也生氣,但他是個色厲內荏的慫貨,剛剛還看著這人撂倒兩個大塊頭,他可不敢隨便亂惹。

西裝男結結巴巴地放狠話:“哼,今天饒過你們,下次再見到,我、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說完趁著修長雙腿還有點力氣,趕快跑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慫貨。柯奕安心裡不屑地說,但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表現在臉上。

“榷哥,你還好吧?”何瑞很擔心墨名榷,為了保護唐玉挨了不少打,背上都是紅痕和淤青,“我去叫醫生。”

墨名榷也覺得背上後心口有點疼了,便抿唇點頭,哪怕疼得腦子都在震,也還是抱緊兔子,“麻煩你了…”…

55-兔子不想回小窩,想睡在哥哥懷裡

墨名榷身上有不少傷,大多數都集中在後背上。

那兩個保鏢下手又狠又重,拳頭結結實實砸在皮膚上,一砸就是一塊淤青,但好像也沒有什麼外傷,也沒有傷到腦袋和脊柱。

醫生解開墨名榷的浴袍,給他背上倒上藥油,開始按摩,試圖揉散淤青。

小兔子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伸手, 想要摸一摸哥哥的背,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會讓他再感到疼痛,小鹿一般的眼睛此時盛滿了淚水,卻又咬著下唇,死死的忍住,不想掉眼淚惹的人心煩。

醫生給墨名榷揉的時候,墨名榷也疼的臉色有點扭曲了,趴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手臂卻緊繃著。

“哥哥……”

耳邊是小兔子吸鼻子的聲音,他便睜開眼,勉強撐著力氣,抬手揉了揉兔子的腦袋,“怎麼了,是不是還在害怕?……

唐玉搖搖頭,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聲音啞啞的,“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讓、哥哥受傷,讓哥哥、疼……”

“不要責怪你自己,你永遠都沒錯,”墨名榷臉色很不好看,苦楚憔悴,但為了安撫寶貝,還是勉強笑著,輕輕托住他的臉,抵在他的額頭上,“是那些壞人的錯,不是寶貝的錯。”

唐玉見他還願意親近自己,還那麼溫柔,就忍不住鼻子酸酸的,眼淚汩汩的往下流,“哥哥……是不是、很疼啊……”

“有一點呢。”墨名榷苦笑了一下,摸著他的臉,“但也沒有疼到不能忍受,醫生正在幫我,一會兒就好了,寶貝不哭。”

墨名榷雖然正難受著,但心裡還有幾分慶幸,那些個保鏢下手那麼重,還好這些拳頭沒有落在兔子身上,否則墨名榷不得心疼死。

不過現在能看到兔子為自己這麼擔心的樣子,也算是值了。

“寶寶,你心疼哥哥嗎?”

小兔子心裡不會藏事兒,也不管自己現在哭起來多麼丟人,緊緊抱著哥哥的手,拚命點頭,哭的直打嗝兒,“心、心疼……疼、死了……”

說著就拽著男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哭得稀裡嘩啦,“好疼、摸摸……你摸摸……”

墨名榷也有一點驚訝,竟然把寶貝嚇成這樣。

他連忙撐起來,把寶貝抱進懷裡,“沒事的,哥哥現在好多了,不太疼了,寶貝彆哭,你哭的哥哥心都碎了。”

原本是要趴在床上才好治療,但墨名榷一看見兔子源源不絕的眼淚,心跟被撕開了一樣,什麼都不顧了,直接坐在床上,把兔子抱進懷裡哄。

唐玉埋在他胸口上,緊緊抱著他的腰,哭的喘不上氣,“嗚嗚嗚哥哥……”

墨名榷當然知道他心裡有多疼,那時候看著他不管不顧的為了自己衝上去,他就知道小兔子心裡真的很愛他。

雖然寶貝可能不知道情愛是什麼,但在他心裡,男人占據了重要的位置,這樣就夠了,墨名榷心滿意足。

“你看,哥哥不是沒事兒嗎?能跑能跳的,小可憐兒……”男人心疼的捧著他的臉,粗糲的拇指指腹撫去他臉上的淚痕,“實在心疼的話,就親親哥哥,好不好?”

唐玉一聽了這話,哪還有猶豫的,胡亂點點頭,仰頭就主動吻了上去,眼淚還在掉呢,還是特彆乖巧的吻在男人的唇上。

生澀地伸出舌尖,細瘦白皙的手臂勾著男人的脖頸,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擷的模樣。

“嗚嗚……這樣、可以、嗎……”唐玉努力討好男人,卻不得章法,吻技生澀,也不懂得什麼技巧,隻是像個小動物一樣單純地磨蹭,表達癡情和疼愛。

“可以,寶貝很棒。”墨名榷笑著抱緊他,低頭,埋在他頸邊。

在男人的懷抱裡,唐玉才慢慢安定下來,抬手揉了揉眼睛。

“哎,寶貝,不要用手揉眼睛。”墨名榷按住他的手腕,抽了濕巾,給他把臉擦乾淨。

唐玉仰著頭,任由他動作。

等到懷裡的人終於安靜下來了,墨名榷才對醫生點點頭,讓他繼續給自己上藥。

淤青長起來挺快的,醫生處理完背上,還專門檢查了一下墨名榷的腦袋,看有沒有傷到。

“頭暈嗎?”醫生問。

墨名榷如實回答,“有一點,剛剛他好像打到我這裡了。”指了一下後頸。

“這裡被打了可能有點麻煩,希望沒事吧。”醫生說,“最好去拍個片子。”

墨名榷“嗯”了一聲,他知道醫生是為他好,也決定聽專業人士的建議。

隻是……

“寶寶,真的對不起,要提前回去了。”墨名榷很抱歉地抱緊懷裡的人。

唐玉搖頭,“不、不道歉,哥哥不疼、就好。”

這次的短途行程無疾而終,一行人連夜下山,去了醫院,連一開始賭氣走了的嚴琅都回來了,雖然還是黑著臉,但到底還是擔心兄弟,沒有繼續爭執。

拍了片子,沒啥事,虛驚一場。

兔子高興地撲進男人懷裡,大鬆一口氣,卻還是不爭氣地哽咽了,“太好了、沒、沒事……太好了……”

墨名榷親著他的發頂,“這幾天還要揉藥油,寶貝可以幫我揉嗎?”

唐玉連忙點頭,“好。”

回到家,管家也有些沒反應過來,兩個小時前才接到司機的電話,說少爺要提前回來了,趕緊做了準備,迎接他們。

“少爺,醫生怎麼說?嚴重嗎?要不要安排家庭醫生看護?”管家觀察著墨名榷的狀態,心裡十分緊張。

“沒事,不需要折騰,小傷。”墨名榷擺擺手,“這麼晚還把您叫起來,有些小題大做了,醫生檢查了說沒事,您回去休息吧。”

管家的職責就是照顧墨名榷的起居,自然不會現在就走,還是安排好了他倆休息之前的一切,才退出去。

“寶寶,抱你回小窩,好不好?”墨名榷見唐玉有些困了,便提議送他回去休息。

唐玉又立刻撐起來,努力睜著耷拉的眼皮,搖搖頭,“不、不要……陪、哥哥……”

“小笨蛋,你都困得打嗬欠了,像小狗一樣。”墨名榷開玩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回去休息吧,不用整夜陪我。”

唐玉在他懷裡蹭了蹭,而後小聲說,“可不可以……”

“嗯?”

他聲音太小了,墨名榷沒聽清。

唐玉抬起頭,很小聲又有些不自信地說,“想陪哥哥……能不能、不趕我走……”

墨名榷先是沒反應過來,而後才回過味兒來,“你想留下來?跟我睡一起?”

唐玉膽怯地縮了縮,悄悄從他懷裡退出去,低著眼眸,“我、我回去……回小窩……”

“不不不,寶貝。”墨名榷抱住他,“我隻是想知道,我們已經沒在旅行了,你還願意跟我一張床睡覺嗎?”

唐玉傻兮兮地點頭,“嗯……”

墨名榷大喜,立馬蓋上被子,裹住他,“那就留下來吧,你留下來哥哥很高興。”

“會、會高興嗎?”唐玉眼睛亮亮的,懵懂地看著男人。

“嗯,特彆高興。”墨名榷抱緊他。

唐玉縮進他懷裡,找了個位置窩著,蹭蹭,“哥哥,要是晚、晚上不舒服,就、叫醒、我……”

說著說著自己都沒力氣了,聲音越來越小,跟貓叫似的撓人心。

以前還在養著唐玉讓他適應彆墅的環境時,墨名榷就經常陪著唐玉,哄他入睡了才走,也會說“晚上有任何事都可以叫醒他”,所以,寶貝剛剛也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甚至有些成就感。

以前保護過的寶貝,現在也學著他的方式,反過來保護著他。

小兔子也累了,很快睡著了,墨名榷還是等著他睡著之後,才掖了掖他的被角,滿足地抱著軟軟的人睡去。

第二天一早,墨名榷睜眼,懷裡已經空了。

想起來昨夜寶貝是睡在自己懷裡的,就立刻清醒過來,“寶貝?”

墨名榷有點害怕是兔子半夜醒了,又躲回了小窩裡,想到這,墨名榷嚇一跳,正要趕緊跑過去哄人,就聽見外麵傳來聲音。

唐玉抱著醫藥箱,艱難地走進來,而後拿腳尖把門關上,“哥、哥……”

墨名榷忙走過去接住,“寶貝,你起這麼早?”

唐玉點頭,特認真地說,“給、哥哥揉、揉藥。”

墨名榷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把這個事當得這麼重要。

“原來如此,謝謝寶貝。”墨名榷輕笑,而後問道:“那現在請寶貝給我抹藥,好嗎?”

唐玉點頭,“嗯、好。”

墨名榷脫掉睡衣,伏在床邊上,回頭說,“寶貝知道怎麼上藥嗎?”

“知、知道。”唐玉努力回想著當時醫生的做法,小心翼翼說,“要、要輕輕揉在淤青上,很輕……”

“嗯,是的,寶貝開始吧。”墨名榷鼓勵地說。

唐玉擰開藥油,倒在掌心,先用體溫把藥油溫熱,再輕輕揉到男人背部的肌肉上,“這樣、會疼嗎?”

——確實有點。

但墨名榷還是笑著說,“不疼,寶貝很好。”

唐玉這才笑了,有點自信了,臉色紅紅的,更用心地替他揉藥。

56-隻是、想跟哥哥一起泡……

學期的課快上到頭了,學校的課程也不是很忙,平時也不需要經常去學校裡。

正好墨名榷也不想總是擔心自己沒看好寶貝,讓他平白受了委屈,待在家裡的時間多一些,正好的事。

自從他重生回來,在學校裡擺明了態度要罩著唐玉,就沒多少人敢明目張膽欺負他了,至少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

但唐玉自己本身個性比較內向,也不太擅長跟人相處,所以去學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寶貝,我們下學期一起上課,那這個假期就要提前給你補習很多基礎知識,會辛苦一點。”墨名榷捏了捏他的臉蛋,非常耐心地跟他剖析其中的利害關係,“寶貝能不能堅持下來?”

其實唐玉本身對這種事情壓根兒就沒有概念,小傻子哪裡知道補習會有多辛苦,他隻知道哥哥這是在對自己好,而且不管學什麼,學多久,哥哥都會陪著自己。

這就夠了,再多的苦他都願意吃。

更何況,自從控糖之後,他的血糖穩定下來,也基本沒有誘發過暈糖的後遺症,唐玉也不會時不時就變得疲憊呆滯,反應不佳,甚至比以前還機靈了一點。

教授每次帶著一份物理題來找他,給他布置作業,還帶他去做實驗,唐玉也覺得挺喜歡的,沒什麼排斥。

“哥哥的聰明寶貝就是不一樣。”墨名榷哈哈大笑,眼神裡滿是寵溺,“再過幾年,你就要比哥哥都厲害了。”

據教授說也是,唐玉的天賦很好,對理科的興趣也很濃厚,學習態度好。

“要不是這孩子當年發燒燒壞腦子,現在估計真的是可造之材。”教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遺憾溢於言表。

墨名榷沉默了一下,而後歎道:“教授,我其實一直都想著,要不要帶他去看專科醫生,看一看他的智商有沒有恢複的可能性。”

其實早前的時候墨名榷帶他看過醫生,隻是當時的回複並不理想,說唐玉要想恢複智商,要看造化,治療是肯定有效果的,但具體能恢複到哪種程度,真不好說。

教授看著麵前的人,問道:“你對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一時興起?”

在教授印象裡,墨名榷這孩子聰明,但是性子不算好,甚至差一點都可以說是天生的壞種,從小到大沒乾人事,欺負他人為樂的事兒也沒少乾。

更何況麵對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傻子,墨名榷到底是不是想要養著當寵物來虐待,教授也不敢隨便下定論。

墨名榷苦笑,指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這還是當時在溫泉山莊時,為了保護兔子,被他哥的那幾個保鏢打出來的。

“教授,我對他是不是真心的,您還看不出來嗎?”墨名榷自嘲地笑著,視線飄忽,看了一眼坐在客廳裡認真做題的寶貝,冷峻的眉目中都是溫柔:“我這輩子都是為了他的,自由可以不要,命也是,隻要他開心。”

教授聽見他說出這種類似誓言的話,心裡也有些酸澀,便說:“既然如此,那你也該為他的未來考慮,比如說……”

“比如說,恢複他的智商,讓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對吧?”墨名榷打斷他,補全了他的話。

教授呆愣了一下,而後點頭:“你可以養他,但是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而且,被你養著也不一定就是唐玉他自己最喜歡的生活方式。”

這一點,墨名榷也是同意的。

之前他就看出來了,唐玉雖然身世淒慘,受儘磨難,還是個智力不足的小傻子,但他的本性還是堅韌的,並非是一個任人豢養的可憐菟絲花。

他一直都想著能為彆人做什麼。

之前墨名榷心疼他搬磚,就主動幫忙,唐玉還給他買包子,甚至還想著把賺來的錢分他一半。

唐玉從來不是貪小便宜的人,如果他是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那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根本也不是唐玉想要的。

墨名榷腦子亂得很,要說最開始,他可以說也是一心想著幫唐玉找醫生治療,讓他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用像前世那樣,最後落得慘死街頭的下場。

可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墨名榷切實地見識到了寶貝的好,他樂觀,溫柔,善良,還那麼可愛,懂得感恩,他隻是傻了點,除此之外,唐玉是個無可挑剔的人。

墨名榷有些舍不得他了。

假如恢複記憶之後,唐玉不要他了,他該怎麼辦呢?

所以,墨名榷心裡還曾經有過一個非常陰暗的念頭,一個讓他自己都很唾棄的念頭:要不要就這樣讓兔子傻傻的,就這樣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隻能跟在自己身邊,做自己一個人的兔子。

當然,墨名榷也會隻做他一個人的哥哥。

可這個念頭背後的占有欲實在是太強了,強到墨名榷都自己唾棄自己,居然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禁錮唐玉的一生。

他是愛唐玉的,所以他不能這樣。

教授聽完他的話,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掙紮,也歎了口氣,說:“無論你怎麼打算的,你都要保護好那孩子。”

“我會的。”

“我曾經也認識過一些從事生物醫療方麵的朋友,如果有合適的,我就引薦你們認識。”教授也願意幫忙。

墨名榷很驚喜,笑了:“謝謝您。”

唐玉恰巧做完一份卷子,正在活動手腕,墨名榷看見了,就連忙走過去,抱著寶貝,一邊給他端茶倒水,一邊把人摟在懷裡揉肩膀,按摩手腕。

“教授正在翻資料,等會兒就來給你改卷子。”墨名榷一邊輕輕撫摸他的手腕,一邊問道:“寶貝要不要趁這個時間,出去走一圈,放鬆一下眼睛?”

“嗯,聽、哥哥、的。”唐玉對墨名榷的提議很少有拒絕的。

兩個人手牽手在湖邊散步。

“寶寶,最近學習累不累?”墨名榷望著兔子有些憔悴的小臉,不由得很是心疼。

唐玉仰著臉,一看著男人就笑了,笑眼彎彎,搖搖頭,“不累呀。”

“小笨蛋。”男人無奈輕笑,摟著他,捏捏他的臉蛋,“累的話要說,不要悶在心裡,更不要強撐。”

唐玉笑著蹭蹭他的掌心,歪著腦袋,“有、哥哥陪著,不、不累。”

“眼睛呢?眼睛乾不乾?”墨名榷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拂過他眼底的皮膚,喃喃自語,“總覺得寶貝有黑眼圈了……”

唐玉一呆,眼尾低垂,有點可憐狗狗眼的樣子,軟糯沙啞地問,“是不是變、變醜了……”

墨名榷連忙哄,“不是,不是那意思,哎,我是怕你累著。”

“噢……”唐玉這才鬆了一口氣,軟聲說,“真、真的不累,還好、開心、呢。”

“開心?”墨名榷有些驚訝,“真的嗎?”

唐玉點頭,小鼻音有些奶萌,“很、很喜歡數、數學。”

他隻能說數學,因為都是數字,但其實教授給他上的課不止數學,還有物理之類的課。

“喜歡數學?”墨名榷反問了一句。

唐玉卻誤會了,連忙解釋,委屈道:“唔,不、不是,最喜歡哥哥……”

墨名榷笑了,牽著他往前走。

唐玉小跑著跟上,連路都不看,悄悄瞄男人,耳尖微紅。

回來的時候,教授卷子已經改完了,正在喝茶。

唐玉表現還是很不錯,隻有一些小地方需要糾正一下,教授放下茶盞,給他講解。

唐玉聽得很認真,聽完,還繼續做類似的題目,鞏固複習。

今天的學習結束,唐玉兩眼空空,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寶寶,累了?”墨名榷蹲下來,親了親他的鼻尖。

小兔子嘟嘴,“嗯……有、有點。”

“要不要泡澡?”墨名榷笑著提議。

唐玉睜大眼睛,“溫泉?”

墨名榷一愣,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事兒,立馬有些內疚,“寶貝,你是不是還想去溫泉山莊玩?”

“山莊?”兔子歪著腦袋,眼神裡倒是沒有遺憾,“為什麼要、要去山莊?哥哥想?”

“寶貝還想泡溫泉,難道不是山莊沒玩夠嗎?”墨名榷無奈笑著。

小傻子有時候腦電波跟自己對不上,兩個人說的話也不是同一頻道的,經常會有理解不了對方在說什麼。

好在墨名榷已經能夠半蒙半猜,猜到了寶貝的思維模式,能理解一些些了。

唐玉一聽這話,有些臉紅了,不知道在想什麼,低下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墨名榷疑惑地笑了,“怎麼了?”

“……唔。”唐玉卻不肯再說了,好像有些羞怯,捂著臉,“不、不要說啦。”

墨名榷更是一頭霧水,“到底怎麼了?”

唐玉臉色越來越紅,眼神也開始躲閃,透過纖長蔥白的手指縫隙,小心翼翼地瞅著男人,磕磕巴巴,“不……”

“不什麼?”墨名榷還是沒明白,隻能懷著疑惑耐心地問道,“寶寶,有什麼話都可以跟哥哥說,對不對?”

唐玉乖巧地點頭,“……嗯。”

“那你說你不想去溫泉山莊,為什麼要泡溫泉呢。”

“唔……不、不想回山上。”唐玉害羞地捂著臉,聲音越來越小,低如蚊呐,“隻是、想……想跟哥哥、一起……泡澡……”

57-男人搬到小窩陪兔子住

幸好,這個露天浴池夠大。

其實空中花園的這個浴池已經很久不用了,墨名榷本身喜歡衝澡而不是泡澡,於是閒置很久。

可是今天,兔子突然說,想跟他一起泡澡。

說完這話,唐玉臉色爆紅,囁嚅著不肯再看他,往沙發角落裡縮,抓著小被子不放手,“不……我、我瞎說的……”

“瞎說?”墨名榷挑眉,特地湊近了些,“那兔子不想跟哥哥一起泡澡?”

唐玉哼唧了幾下,卻一句話都不說了,也不敢撒謊,又害羞得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墨名榷這會兒已經讓管家去叫幫工,臨時加薪讓他們趕緊把露天浴池收拾出來。

這邊卻還不緊不慢地跟寶貝開著玩笑。

唐玉見他死揪著自己不放,也有些委屈巴巴的,小手討好地攀著男人的手掌,小聲說,“嗯……就洗澡就好了,普通洗……”

“這可不行。”男人壞笑,把手抽出來,不讓他抱,“寶貝必須說清楚,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唐玉手裡一空,忍不住蹙著秀眉,有些可憐,“哥哥……又、欺負我……”

墨名榷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來,往浴室走,邊走還邊雲淡風輕地說,“那好吧,就給寶貝放水洗澡,普通洗。”

唐玉眼巴巴望著男人,期待著他能夠做點彆的什麼,比如……

不知想到了什麼,兔子臉更紅了,緊緊攥住衣擺,輕輕蹭了一下男人的頸邊,“唔、哥哥……”

墨名榷哪裡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卻還是不動聲色,“嗯?”

唐玉往上蹭了一下,有些急了,但還是什麼都不敢說,隻能抱緊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哼哼。

墨名榷還是心軟了,在浴缸邊坐下,把他抱懷裡,摸摸單薄的脊背,“怎麼了?”

唐玉咬著下唇,耳尖粉粉的,小心翼翼瞅著男人,嚶嚀著,“不、不要、浴缸,好不好……”

墨名榷原本想著哄一哄委屈的寶貝,沒想到他這會兒說了實話。

“為什麼呢?”墨名榷摸摸他的臉,溫柔地問。

唐玉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什麼話都可以跟哥哥說,對不對?”

墨名榷時不時就要提醒膽怯的寶貝這一點,偶爾唐玉會忘記,偶爾唐玉會下意識地自卑,什麼都不敢說。

唐玉傻傻地看著他,許久,才鼓起勇氣說,“不要浴缸……要、要跟哥哥……溫泉……”

墨名榷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寶貝很棒,很誠實,要獎勵。”

唐玉臉上的膽怯和羞澀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期待,“獎、勵?”

寶貝特彆喜歡獎勵,這是墨名榷早就發現的事。

或許是早年經曆太淒慘了,導致唐玉對什麼都失去了希望,變得膽小,自卑,麻木。

稍微有一點點驚喜,就能完全抓住他的心,好滿足得讓人心疼,一顆糖就能高興好久。

墨名榷眼睛微熱,把他抱緊,“嗯,獎勵,獎勵寶貝愛哥哥,獎勵寶貝誠實。”

唐玉特彆高興,小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獎勵、是什麼?”

“寶貝想要什麼?”墨名榷問,而後又補充了一句,“除了一起泡溫泉,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

唐玉更愣了,睜著大眼睛,好半天,才吸了吸鼻子,後知後覺地難過起來,“哥哥、壞……好壞!”

“好,我壞,生氣就打我。”墨名榷無奈地坦白錯誤。

唐玉當然舍不得打他,隻能輕輕攥著拳錘他一下,抓著他的領子埋進他懷裡,“哥哥惹、兔子、難過。”

“都是我的錯,不難過了好不好?”墨名榷輕柔地哄,聲音也越來越軟,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讓寶貝更難過。

唐玉也沒有真的哭出來,隻是想撒嬌而已,雖然小傻子還不知道什麼是撒嬌,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在哥哥懷裡蹭蹭,啞著嗓音喊他,哥哥就會百般溫柔地抱住他,儘心儘力地哄。

喜歡……哥哥的聲音,喜歡他的手臂,喜歡……

唐玉忍不住勾唇,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想要、想要親親。”

“好,親親。”墨名榷笑著低頭,在他軟唇上吻了一下。

一個吻淺嘗輒止。

唐玉卻並不滿意,縮了縮手指,小幅度搖搖頭,“不、不是這樣……”

墨名榷沒懂,“哪樣?”

兔子鼓起勇氣,輕輕抓住男人的領子,吻上去。

兔子沒安全感,喜歡親密接觸,尤其是這種表達愛意的親昵舉動,墨名榷是知道的,但也僅限於蜻蜓點水那樣。

唐玉閉著眼睛親他,而後柔軟的小舌尖慢慢舔舐,墨名榷才反應過來他到底想乾嘛,愣了一下,而後輕輕回應。

柔軟舌尖輕舔吮吻,淡淡的薄荷香味流淌在唇齒相依之處,勾卷著嬉戲,纏綿悱惻。

唐玉被吻得有些暈了,卻還是沒有放開,歪倒在男人懷裡,身子都軟了,小聲悶哼著扭動。

墨名榷意猶未儘地把他放開,純黑眸中已然染上欲色。

唐玉眯著眼,似乎十分沉迷,薄唇微張,喘著氣。

墨名榷幫他平複呼吸,忍下欲望,把他抱起來,“走,去泡溫泉。”

“謝謝哥哥。”唐玉倦懶地抱住他,乖乖窩在他懷裡。

上了露台,夜色正好。

熱氣騰騰,雲霧繚繞,沒有自然溫情那樣舒服,但也可以當成平替了。

還是照例讓他先適應了一下水溫,再讓他趴在岸邊,邊喝飲料邊泡澡。

墨名榷在岸邊走來走去,唐玉的眼睛就流連在他身上,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走了。

直到墨名榷也下水,這才安下心來,小心翼翼蹭到他身邊,癡癡地看著他。

墨名榷把他抱到腿上坐著,雖然自己煎熬了點,溫香軟玉在懷,卻做不了什麼,但兔子高興,就好。

“明天我們約了醫生,要去複查,寶貝有沒有準備好?”墨名榷晃了晃懷裡的人,笑著問。

唐玉很早就聽說了今天要去看醫生,所以已經有準備了,聽他這麼說,就用力點頭,特彆乖巧,“嗯!”

“真勇敢。”墨名榷讚賞地說,又拿出誘哄,“等看完醫生,再給寶貝準備獎勵,好不好?”

“謝謝、哥哥。”唐玉抬起濕漉漉的手臂,抱住男人。

露台這邊其實墨名榷都很少來,主要是平時都待在書房或者客廳臥室,樓上都沒怎麼來過,隻有墨名榷的父母回來的時候會住。

架子上擺了一些墨名榷父母買回來的古玩,都是品相不怎麼樣的真品,擺在外麵也不用擔心風化磨損。

唐玉好奇地四處打量,晃著細瘦的腳踝,玩水。

眼神落到近處的一尊玉雕上。

“寶貝在看什麼?”墨名榷注意到他的視線,便問。

唐玉伸手指了一下,“那個、漂亮。”

墨名榷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見那尊玉雕,便解釋道:“那是我父母從拍賣場拿下來的,翡翠的,叫什麼……好像叫《江清月近人》。”

唐玉聽不懂,但是覺得那個潤潤的質感很好,有些想伸手摸一摸。

墨名榷就立刻從水裡起來,去把那尊翡翠雕刻品給他捧過來。

這個翡翠不是冰種,變種也蠻多的,而且都不算太好看,拍賣價格不貴,父母出去旅行,順手就買回來了。

唐玉剛開始還不敢摸,在墨名榷的鼓勵下,才伸出手指,輕輕拂過翡翠雕刻的表麵,露出讚歎的表情,“哇……”

小兔子蔥白的手指落到嬌翠欲滴的翡翠上時,墨名榷都愣了一下,腦子像是被電流擊中。

他的寶貝,也太適合玉了。

正好,寶貝的名字也配。

唐玉愛不釋手地輕輕把玩,小心極了,也怕碰壞。

墨名榷才不在意,他隻知道寶貝喜歡,那就給寶貝玩。

“寶寶,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墨名榷把他抱進懷裡,像是給他玩玩具一樣,把名貴的玉雕直接塞給他。

唐玉搖搖頭,珍惜地抱著玉雕,“不、知道……”

墨名榷就給他解釋,“這個東西,叫玉。”

唐玉還是聰明的,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玉?那、那就跟兔子、是、同樣的名字呀。”

“對。”墨名榷微笑,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寶貝喜歡玉嗎?”

唐玉抱著翡翠,垂眼看著,輕輕點頭,“嗯、好漂亮、喜歡。”

“那我們改天去給你買玉,好不好?”墨名榷心裡已經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唐玉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什麼事兒都聽他的。

泡完澡,唐玉抬手任由他抱著,抱出溫泉,裹上毛茸茸的睡衣,才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這次兔子又沒有讓男人走。

“再,再陪兔子睡覺……好不好?”唐玉抱住他的腰撒嬌,暖乎乎的身軀貼在身上,想拒絕實在是很難。

墨名榷順勢抱緊他,掖了掖被子,低頭送晚安吻,“寶貝,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唐玉抬頭,歪了歪腦袋,“什麼呀?”

墨名榷問,“寶貝,我們要不要搬到一起住?”

既然這段時間都睡在一起,那不如就搬到同一個房間住,墨名榷是這麼想的。

唐玉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可、可是,小窩……”

墨名榷知道他在想什麼,便問,“兔子舍不得小窩,對不對?”

“……嗯。對、對不起。”唐玉小心翼翼地道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寶寶。”墨名榷安撫他,繼續說,“不想離開小窩,沒關係啊,哥哥可以搬來跟你一起住,好嗎?”

“可、可以嗎?”唐玉有些難以相信,眼神都微微顫抖。

“當然可以。你是哥哥唯一的寶貝,為你做什麼都願意。”

唐玉撲進他懷裡,高興得音調都變得軟軟的,“謝謝、哥哥……兔子好、開心!”

58-“那我也要獎勵,寶貝給不給?”

第二天,去醫生那兒複查。

取血化驗的時候,唐玉還是很膽怯,但墨名榷一直抱著他,跟他說話轉移注意力,也就一咬牙過去了。

“寶寶,你看看這些玉,你最喜歡哪一個?”墨名榷拿出手機給他翻圖片看。

唐玉就探頭去看。

這是墨名榷找了好多關係才找到的一個古玩店,明麵上擺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其實地下生意才是最金貴的。

都不擺出來賣,隻有內行人才轉手回去收藏。

唐玉果然是很喜歡玉製品,捧著手機就開始看。

墨名榷其實看中了一個平安扣,上麵雕著荷花,品相很好,也是剛弄出來的。

唐玉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血都抽完了,墨名榷輕輕幫他按住醫用棉球,他也沒反應過來。

“哈哈……”墨名榷忍不住悶笑起來。

兔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低頭一看,才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還好已經全都弄完了,再害怕也沒事了。墨名榷就揉揉他的腦袋,“這次是不是不太疼了?”

唐玉軟軟地點頭,“嗯……不疼。”

以前他很害怕看醫生,一來是因為受過太多苦了,稍微疼一點都是雪上加霜,二來呢,也是因為在醫生手上吃過苦頭,看見白大褂就害怕。

這段時間墨名榷無論做什麼都陪著他,害怕了一扭頭就能鑽進哥哥懷裡,很有安全感。

而且醫生也不是壞人,都是真的在治病救人,而不是搞些歪門邪道。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血糖穩定了不少,醫生都說這個恢複速度很快,現在已經可以慢慢放開忌口,吃點稍微甜一點的東西了。

“寶貝,醫生說你已經恢複得很好了,可以吃一些甜的,開不開心?”墨名榷自己也很高興,這麼久小心翼翼養著兔子,終於有了點起色,看著兔子愈漸健康紅潤,他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欣慰。

“開、開心!”唐玉眼眸晶亮,捧著化驗單也不看,隻仰頭甜甜地望著墨名榷,“謝謝、哥哥、養、兔子。”

墨名榷微笑,抬了抬眉毛,低頭親昵地蹭蹭他的鼻尖,“既然謝謝哥哥,不能隻嘴上謝啊,我也要獎勵。”

唐玉一下子愣住了,而後在他懷裡軟下來,傻笑著埋進懷裡,“哥哥……”

墨名榷難得幼稚一次,陪他瘋玩,手指遊走在兔子柔軟白嫩的腰腹上,撓他癢癢,“說啊,我也要獎勵,寶貝給不給?”

“哈哈……給、給哥哥、獎勵……哈哈、好、好癢……”

唐玉眼淚都出來了,笑得嗓音微啞,眉眼彎彎,臉上紅暈,蜷縮著往男人懷裡藏。

小笨蛋啊,明明現在是自己在逗弄他,卻還是執著地靠近自己,像個永遠學不會疼痛的傻瓜。

上一世,也是這樣。

無論自己把他欺負得多狠,下次再找過去,唐玉也不會逃走,永遠都任人擺布。

墨名榷慢慢停手,撐在沙發上,望著身下氣喘籲籲,還在迷迷糊糊笑著的小兔子,眉眼溫柔深情得能擰出水來。

“兔子。”墨名榷低低喊了他一聲。

唐玉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糯糯道,“怎麼啦?”

墨名榷沒說話,低頭吻住他。

唐玉早已習慣了這樣舒服的親吻,伸出小舌回應,沉溺在男人的溫柔繾綣中。

突然,唐玉悶悶地哼叫了一聲,而後下意識把他推開。

墨名榷立刻停下,關切問道,“怎麼了?”

難道又是誘發了寶貝的陰影?墨名榷不得不緊張這些事。他不僅想好好養著寶貝的身體,還有心,所以總是害怕行差踏錯。

唐玉蜷縮著身軀,躲了一下,側身躺著,手忙腳亂地抓起小被子把自己裹住,“我……”

墨名榷這下可慌了,看著他把自己裹起來,更是手足無措,立馬鬆手,翻身下了沙發,蹲在地毯上,揉揉唐玉的腦袋,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唐玉搖頭,抿著唇,臉紅得嚇人,“不、不是……”

“那為什麼突然……”話沒說完,墨名榷目光下移,突然看見被子下麵的起伏。

一瞬間有點明白了。

唐玉害怕了,攥著被子,哽咽著,“我、我不舒服……要死、了嗎……”

說著,修長雙腿微微並著,不舒服地磨來蹭去。

這下,墨名榷更覺得棘手了。

上次是兔子睡著的時候,這會兒清醒著,可怎麼解決……

墨名榷一個頭兩個大,完全哽住。

好一會兒,他才說,“寶貝,哥哥抱你回小窩休息,好不好?”

唐玉現在暈乎乎的,難受得要哭出來,伸出手臂要抱抱,“哥、抱……”

墨名榷一言不發地抱起他,連毯子一起裹著,上了樓,回到小窩,把窗簾拉上,點上香氛。

“哥、哥,彆走……”小兔子哀求著。

男人俯身抱住他,“嗯,好,不走。”

……

日落時分。管家來敲門,告訴他們晚餐已經做好了。

墨名榷醒過來,“嗯”了一聲,而後懷中的兔子扭了扭,他便伸手往懷裡摟了一下,哄著:“寶貝乖,是管家喊我們吃飯,彆怕。”

這麼一哄,兔子也不動了,啞聲哼了一下,又睡得香甜。

墨名榷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神,才清醒過來,慢慢睜眼醒來。

屋子裡還彌漫著香氛蠟燭的氣味,燈光昏暗,曖昧,仔細聞還能聞到淡淡的麝香氣息。

墨名榷輕笑,低頭,望著懷裡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揉了揉,低聲喚道,“兔子?”

唐玉嚶嚀著動了動,但還是沒反應,顯然在賴床呢。

墨名榷不介意他這樣撒嬌,還挺滿意他現在能在自己麵前耍小性子的,溫柔笑著,低頭在他耳邊吹氣,“寶寶,太陽曬屁股了哦……”

好一會兒,懷裡的寶貝才終於忍不住了,咯咯笑出來,抬起頭,噘著嘴,“哼,哥哥壞……才、才沒有太陽呢。”

“哈哈哈哈哈哈……寶貝好聰明。”墨名榷笑著吻他,順手替他理了一下睡得有些亂的頭發,“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要。”唐玉舔舔嘴唇,抱著他的腰,認真地仰頭,“哥哥、想要什、什麼獎勵?”

“嗯?”墨名榷倒把這一茬忘記了。

唐玉卻還沒忘,他很認真,“哥哥養兔子、要、要謝謝。”

墨名榷眉目溫柔,“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寶貝打算怎麼獎勵我?”

唐玉眯眼笑著,眼珠子轉了轉,很聰明的模樣,“唔……我才不要告、告訴你呢。”

“小兔子真是學壞了。”墨名榷故作慍怒,眼裡卻掩不住笑意,“就不能給我劇透一下?就一下下。”

他越這樣說,兔子越起勁,笑起來,還是搖頭,笑著撲進他懷裡,“不要!不可以、說、要驚、驚喜。”

墨名榷順著他,“好,那哥哥就聽兔子的,好不好?”

唐玉被他這麼哄著,有些悄悄翹尾巴了,仰著小臉,癡癡地看著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哥哥、乖。”

墨名榷“噗嗤”一聲笑出來,把他撲進柔軟的被褥裡,埋在他頸邊,“寶貝兒,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呢。”

唐玉害羞地笑著。

兩個人在床上胡天胡地鬨了半天,才抱起來,下樓吃東西。

小兔子吃東西很秀氣,小口小口的,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難怪他吃不胖。

但墨名榷也喜歡他這個小倉鼠似的模樣,看他時不時還傻笑,滿心都是縱容。

吃完飯,唐玉就坐在小沙發上發呆,好像真的非常認真地計劃著給男人的獎勵。

墨名榷給他鋪床,換上新的床單,回頭看他,也忍不住勾唇。

自從把床鋪搬到小窩裡來,這個小窩也多了很多墨名榷的東西,衣櫃裡是兩個人的衣服,墨名榷喜歡穿深色,而唐玉的衣服大多是淺色,擺在一起,顯得那麼柔和,似乎有了溫暖的感覺。

“寶寶,睡覺了。”墨名榷鋪好床,走過去。

唐玉就自然而然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頸,窩進他懷裡,任由他抱起來回到床上。

兔子還是忍不住了,被男人寵得有點得意忘形了,等男人一躺下,就湊過去,下巴擱在男人肩上,軟聲說,“哥哥……”

墨名榷知道他藏不住事兒呢,就揣著獎勵的秘密,心裡毛毛的憋不住。但還是故作不在意,閉上眼睛,懶洋洋“嗯”了一聲。

唐玉可憐兮兮地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睜眼,很疑惑,“哥哥……看看我呀、看看、兔子……”

聽他這個聲音,墨名榷哪兒還忍得住,馬上睜開眼,把軟兔子抱進懷裡,什麼都滿足了,“哥哥正好奇呢,寶寶到底打算給什麼獎勵?”

“嘿嘿……”唐玉傻笑了一下,左看右看,正像藏著天大的秘密,才伸出手捂住男人的耳朵,小聲說,“要、要把兔子的秘、秘密基地,給、哥哥。”

“秘密基地?”墨名榷一挑眉,他還不知道寶貝還有個秘密基地呢。

唐玉笑著點頭,神秘兮兮,“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59-唐玉居然認識彆的男人?

翌日一早,墨名榷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空空蕩蕩的,連床榻都是冷的,不知道寶貝已經起床了多久。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一直在乎寶貝的身體,足夠的睡眠也是長身體的關鍵,但這也隻是偶爾的一次,他也就算了。

昨天寶貝因為獎勵的事情非常興奮,似乎晚上也沒怎麼睡好,一直在惦記著今天的事兒,要帶他去看那個什麼秘密基地。

男人撐著身軀,從床上坐起來,隨手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想著以後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為好。

他的寶貝本來就在恢複身體的時候,興奮的整晚睡不著,肯定還是沒好處的。

隨便披上了一件居家服,男人下了樓,喊了一聲:“兔子。”

卻難得一見的沒有回應。

以前他喊兔子的時候,房間裡總是會出現窸窣的聲音,然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他的漂亮寶貝就鑽了出來,往他懷裡撲。

真像小兔子,墨名榷覺得自家寶貝真的是越養越像兔子。

今天沒見到他的人,便去找管家,問他有沒有看見唐玉早上起來之後去到了哪裡。

管家說:“少爺,小唐他一早醒來就匆匆去了後花園,也不知道是去乾什麼。”

“後花園?”墨名榷倒是有些奇怪了。

後花園一直荒廢著,也無人打理,他跟管家還商量著過段時間把後花園推掉,重新建一個花亭,或者可以讓他的寶貝玩的地方。

“怎麼會現在去後花園呢?”男人皺了皺眉,也沒有多想,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出去了。

後花園離彆墅主樓有一段距離,他疾步匆匆趕過去,恰巧看見灰頭土臉的寶貝,正悶著頭往回走。

“兔子,你去哪兒了。”男人著急的迎上去,扶著他的肩膀,抓著他的手臂,上下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唐玉臉上灰撲撲的,還有泥土,不知道是摔倒了還是蹭到哪裡去了。

男人嚇壞了,連忙問,“寶貝,是不是摔倒了?有沒有受傷?怎麼大早上突然來後花園?想出來也不知道把我喊醒,陪你一起。”

男人喋喋不休的說著,但總歸還是關切的,小兔子知道他沒有真的在生氣,隻是心疼自己,關心自己,便沒有害怕,臉色微微羞紅,不好意思的笑著低下頭,揪著衣擺,小聲道歉,“對不起……兔子、看著哥哥睡得、太香了,不舍得、打擾……”

墨名榷歎了一口氣,也沒真的舍得說他什麼,畢竟兔子剛剛熟悉這裡,剛剛才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玩心大一點也沒有什麼。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喋喋不休的老媽子了,難怪之前兔子還把他當媽呢。

墨名榷自嘲的笑了一下,而後輕輕摟住兔子的肩膀,拍了拍他膝蓋上的灰塵,“寶貝兒,你告訴哥,是不是受傷了?”

唐玉搖了搖腦袋,特彆乖巧的說,“沒、沒有,哥哥、不用、擔心。”

“那身上怎麼灰撲撲的,摔倒了?”男人指腹替他擦去臉上的灰塵。

唐玉搖搖頭,又點點頭,“剛、剛剛追、小貓,沒追上……唔、笨笨、摔倒了……”

“小貓?”墨名榷沒料到他居然是這個答案,一大早來後花園是為了追小貓。

唐玉瞅著他的臉色,可憐兮兮的點頭,“早,早上聽見、外麵喵、喵叫,跟著喵喵、跑、跑到了這裡,兔子好、笨,還給哥哥添、麻煩。”

“寶貝兒,你可千萬彆這麼說,哥哥永遠都不會怪你,哥哥隻是擔心你。”墨名榷向他解釋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厭倦,摟著他慢慢往回走,邊走邊問他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兒。

唐玉還挺羞怯的,覺得自己丟了人,沒有追上小貓,一想起那個落荒而逃的小動物,他心裡還有一點難過。

“想、小奶喵,保護、它,可是它、跑掉、了,它不要兔子……”

墨名榷低頭看見他手上還有擦傷的傷口,估計也是追小貓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心裡那叫一個心疼呀,但是更舍不得說寶貝什麼。

牽著他回到家裡,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說:“寶寶,不是小貓不要你,是因為小奶貓要回到貓媽媽的身邊。你要是把它帶走了,他媽媽該怎麼辦,你說呢?”

“貓、媽媽?”唐玉呆呆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而後有些低落了,“奶喵一、個人坐在那裡,我還、以為它跟我一樣……是、是沒人要的、小貓咪,我才想、把它帶回家,但他不、不願意跟我走……原來、原來不是沒人要的……”

“小傻瓜,你再這樣我可真的要生氣了。難道哥哥不是人嗎?”

一聽男人故作生氣的語氣,小兔子立馬回過神來,連忙討好的抓住他的手,急忙說:“不、不是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哥哥很愛、兔子,哥哥要、兔子……”

墨名榷還是故意冷著臉,“那你還說你是沒人要的?”

小兔子以為他真的生氣了,癟了癟嘴,難過的說,“兔子是(沒人要的,但是、哥哥把兔子撿、撿回家,兔子好、開心……兔子也想把、小奶喵撿、回來,這樣喵喵也會、開心,會幸福……”

墨名榷覺得,這或許就是唐玉一直讓他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雖然自己身處人生的最低穀,跌入泥潭中,但永遠都不放棄生存的希望,甚至都不會放棄幫助弱小,他的善良,純真,正義哪怕前一世的墨名榷不願意承認,他的心裡也始終有一塊乾淨的如同白紙一樣的地方,是留給這個單純的小傻子的。

“哥、哥哥彆、生氣,好、不好?”唐玉還在小心翼翼的哀求他,生怕他真的生氣了,輕輕拿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眉順眼的,像一隻想要討主人開心的小狗狗,“不,不要小貓了,隻要、哥哥,哥哥是兔子、唯一的、家人……”

唐玉其實什麼都不懂,隻知道一門心思的對他好,現在自己做了錯事,把哥哥惹生氣了,他心裡也沒有多的心思,隻想著墨名榷喜歡什麼,他就說什麼,墨名榷喜歡什麼,他就做什麼。

唐玉知道,每一次自己說哥哥是他的家人的時候,男人總會特彆高興,抱著他親了又親,他也喜歡這樣。

現在他隻知道自己要做哥哥喜歡的事情,才能把哥哥哄好。

於是小兔子鼓起勇氣,慢慢湊近了一些,勾著男人的脖頸,顫抖著睫毛,閉上眼睛,緩緩湊上去,軟聲說:“哥哥,兔子、錯了,原諒、兔子吧。”

說完生澀地吻在男人的嘴唇上,動作很輕,一點技巧都沒有,但是卻莫名的擊中了男人的心。

男人抬手,大掌輕輕托在兔子毛茸茸的腦袋後麵,拿回了主導權,慢慢加深這個吻。

“乖寶貝,哥哥沒有怪你,哥哥隻是有點吃醋。”墨名榷輕輕笑了一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今天一早上醒來,懷裡沒有寶貝了,一打聽,寶貝居然在後院抓貓,難道那隻小貓就比我要重要嗎?”

唐玉一開始沒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急急忙忙的解釋,“沒、沒有,哥哥、最重要……不要、小貓了,不要……”

墨名榷又趕緊把他摟到懷裡,親了親額頭,“寶貝兒啊,哥跟你開玩笑呢。”

額頭上落下軟軟的觸感,唐玉才安靜下來,非常不好意思的低頭,往他懷裡蹭,“小貓、走掉了,哥哥不要、走……”

“永遠都不會走,”男人捏了捏他的臉蛋兒,“除非兔子把我趕走。”

唐玉連忙搖頭,“不、不趕。”

雖然說小貓沒有帶回家,也是挺遺憾的,但是等寶貝的身體再好一些,或許就可以給他養一窩兔寶寶,到時候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寶貝兒啊,你不是說今天帶我去你的秘密基地嗎?、墨名榷捏了捏他的鼻尖,“你可不要反悔啊,我等了一整天呢。”

聽他這麼說,唐玉呆呆的睜大眼睛,“真、真的嗎?”

那當然了,墨名榷故意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一臉嚴肅的跟他說,“但是,既然是秘密基地,那就不允許有第三個人知道,隻有我和你,聽見了嗎?”

這話本來也是開玩笑說的,故意裝成這個嚴肅的樣子,可是沒想到唐玉在聽完這段話之後,小臉兒刷的一下就白了,嘴唇顫抖了兩下,好像做了天大的事情一般,低下頭。

“怎麼了,寶貝兒。”墨名榷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

唐玉哭著臉,眼淚就流了下來,“還、還有另一個、哥哥……”

“什麼?!”墨名榷頓時吼出了聲。

這是他第一次從寶貝的嘴裡聽見另一個男人。

唐玉嚇壞了,不敢撒謊,往角落裡麵縮,抹著眼淚,膽小極了,“嗚嗚……秘密基地、有、有另一個人、知道……”

這下墨名榷真的要炸了。

兔子還認識彆的男人?!

墨名榷一瞬間就愣住了,而且是從頭被雷劈到腳的那種怔忡,他是真沒想過,唐玉的人生中,居然還有其他男人。

而上一世,甚至至今,他都對此一無所知。

男人喉結滾動,聲音有些沙啞,“哦?是嗎。那那個人,是誰啊?”

60-原來,哥哥也會害怕嗎?

小兔子好像看出來男人有一點生氣了,立刻僵住,睜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他,不敢再說話了。

“說啊,那個人是誰?”墨名榷淡淡的看著他,把他鬆開,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不自覺的冷漠,“來,跟哥哥說說,小兔子跟誰有了秘密基地,嗯?”

唐玉嚇壞了,手指緊緊抓著衣擺,眼神顫抖,像隻受驚的小獸,“名哥哥……”

墨名榷現在心情特彆亂,一想到唐玉除了他,還有信任的男人,他就心裡堵得慌。

到底是誰,是什麼時候的事……是兔子在磚廠打工時候認識的嗎?還是更早之前?

唐玉急了,卻也不敢上前牽他的手,隻能眼巴巴看著,眼裡全是卑微和歉意。

“名哥哥……”嗓音又啞又軟,顫抖的哭腔,可憐極了。

以往這個時候,墨名榷早就把人抱懷裡哄了,可現在他皺著眉,心裡亂得很,不想失控嚇到寶貝,轉身回了房間。

“哥哥、不要、走……”唐玉追了兩步,看著男人冷漠無情的背影,長腿邁著就上了樓,他根本追不上。

步伐急了,還差點在樓梯上摔了,扶著扶手,仰頭望著男人的背影,死死咬著嘴唇,看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掉下來,慢慢坐在樓梯上,抽泣起來。

“嗚嗚嗚……哥哥、不、不要兔子了……”

哭聲破碎沙啞,回響在空蕩蕩的彆墅客廳裡,更顯得淒涼。

管家盧叔和廚師太太都看在眼裡,知道自家少爺生氣了,也不敢替唐玉求情,隻是默默對視一眼,眼裡充滿了擔憂。

墨名榷回了房間,站在窗邊,凝望著寂寥的清晨花園,眉目凝重,一根一根地抽煙。

自從重生回來,他知道兔子不愛煙味,就很少抽了,可現在……

他很煩躁。

地上一堆煙頭,男人低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幾分痛苦的銳利之色。

歎了一口氣,墨名榷把煙蒂扔掉,煙盒隨手扔到桌上,打火機也是。

平板上,是自己的人傳來的資料。

果然,唐玉還真有一個之前在菜市場打工時候遇見的男人。

那男人也是攤販,年紀不大,二十一歲,相貌周正,為人老實憨厚,住在城中村,以前唐玉在菜市場幫菜農搬東西,他也總會搭把手。

關掉平板,墨名榷閉上眼,撐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抬手捏了捏眉心骨。

原來在他之前,唐玉已經有了一個“好朋友”,有了一個好哥哥。

墨名榷心裡一陣恐慌,一想到唐玉有被人搶走的風險,他就忍不住想要掀桌子砸東西。

倘若他再重生晚一點,是不是,唐玉就不會這麼依賴他了?唐玉會跟另一個哥哥傾訴衷腸,相依為命,成為彼此唯一的依靠。

畢竟,他對唐玉好,唐玉才愛他,那麼如果另外有個人也對唐玉好,那唐玉是不是也會愛上對方?

男人用力攥拳,直到手心的小物件都變形了,尖銳的部位刺在掌心上,流出鮮血,他卻滿臉冷漠。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輕輕敲響。

墨名榷以為是來送早餐的莫叔,不耐煩地應了一句,“我不吃,拿下去吧。”

門外安靜了一下,

但沒一會兒,又發出輕微的哢嚓聲,似乎是在開門。

墨名榷皺眉,歎氣,聲音大了些,也更凶了,“我說了我不吃——”

話沒說完,就看見門縫裡露出一個腦袋,低著頭,悄悄磨蹭進來,手裡端著瓷盤,上麵是剛做好的三明治,還有一杯熱牛奶。

看見他,墨名榷愣了一下。

唐玉低著頭,聲音很低很啞,卻還是鼓足了勇氣,顫聲說,“哥哥……早、早餐做好了,吃、吃一點好、不好?”

墨名榷望兔子紅紅的眼,臉上也是淚痕,嘴唇抿著,看上去哭過很久,抓著瓷盤的手也很用力,骨節發白。

他心裡再多怨氣,也不舍得對麵前這個無助又清瘦的寶貝撒。

唐玉低著頭,盯著地板,眼裡蓄著淚水,努力包著不讓眼淚滴下來,久久沒有聽見男人的聲音,他本就不多的勇氣正慢慢消耗殆儘。

片晌,兔子還是硬著頭皮,抬起臉,往前走了兩步,強忍著委屈和害怕,磕磕絆絆地說,“哥、哥……吃、早餐,你不要、餓著……兔子好、真的好、心疼……”

手抖著,慢慢把三明治和牛奶都放下,唐玉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用力得連呼吸都在顫抖。

墨名榷還是沒說話。

唐玉再也忍不住了,抹了抹快要掉下來的淚水,咬著下唇,強撐著說,“哥哥、我就先、先出去了……”

說完,扭頭跑走了,還順手輕輕把門關上。

墨名榷望著桌上新鮮可口的早餐,腦海裡也全是兔子剛剛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口發疼。

沉默了幾分鐘,他還是痛苦地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剛拉開門,還沒走出去呢,餘光就瞥見走廊邊蹲著一個人,就蹲在他的門口,也沒走,也不發出聲音,小小的一團蹲在那裡,抱著膝蓋,眼睛紅紅的,就盯著麵前那一小塊地方,有人靠近了也渾然不覺。

唐玉薄唇一張一翕的,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墨名榷走近了一些才聽清楚他說的話。

“不、不要、怕,哥哥、很好……等他消、氣了,兔子再、再去道歉……兔子去道、歉,哥哥會、會要兔子的……兔子不用怕、不怕……”

跟自我洗腦似的,一遍遍的重複這句話,可雖然嘴上說著不怕不怕,眼淚卻還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當一流到臉頰上,又被那隻瘦弱的手擦去,用力地擦去,擦得臉頰都紅了。

看見這一幕,墨名榷都有點後悔了,都怪自己,就因為一時想不開,不理兔子,把他晾在外麵,讓他這麼難過。

人終究是貪心的。

曾經死亡的時候,心裡那麼強烈的渴望嘶吼,希望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能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現在他有了,他有能力護寶貝周全,給唐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可又開始奢求更多。

奢求唐玉愛他,像愛情人那樣愛,而不是像依賴一個大哥哥那樣,奢求唐玉隻愛他一個人,隻在意他一個人。

墨名榷心裡譏笑自己,還是做不到完全放手。

“……寶貝。”

男人哽咽著,輕聲喊了一聲,慢慢蹲下。

小兔子連忙抬頭,看見來的是墨名榷,狠狠一愣,滿眼的淚水越流越凶,很想撲進男人的懷裡,但現在又拿不準他的態度,不敢太親密,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墨名榷沉默了一下,而後伸出手,將他抱進懷裡。

有了這個動作,小兔子也一下子忍不住了,崩潰的撲進男人懷裡,死死抱住他的腰,手臂繞到後麵,抓住他背上的衣料,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懷裡的人顫抖得不行,身軀冰冷,哭的撕心裂肺,男人眼眶微紅,收緊手臂,緊緊抱著他,“寶貝,對不起,我不該不理你。”

“是兔子、兔子錯了……”唐玉嚎啕大哭,拚命搖頭,“哥哥不要、不理兔子……求求你……”

慢慢捧起懷裡人的臉,男人眼神痛苦卻又透著柔情,有一種獻祭的虔誠與苦楚,輕輕擦去他的淚水,緩聲說:“寶貝,你沒錯,是我的錯,我讓你哭了,就是我做錯了。”

唐玉抬手,捧住男人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哭得直打嗝,難受得不行。

墨名榷把他抱起來,抱回房間。

唐玉一直抓著他的衣料,一下子都不肯鬆手。

坐到椅子上,墨名榷端起還溫熱的牛奶,喂給寶貝喝。

唐玉搖頭,哽咽著啞音,“不、不喝、給哥哥、的……”

“乖寶寶,你嗓子啞了,喝點潤一下。”

墨名榷低聲哄著,還是把半杯牛奶給喂了下去,唐玉隻肯喝半杯,剩下的怎麼說都不願意張嘴。

墨名榷無法,隻好替他擦去唇角的白沫,而後自己喝掉了剩下的半杯。

等情緒好些了,墨名榷才說,“今天是我不對,寶貝想跟誰交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不該乾涉,和無權乾涉。”

男人說著違心的話,勉強笑了一下,儘量做出平常的樣子,揉揉懷裡人兒的腦袋,繼續說:“是哥哥太過激了,不該限製你,你願意跟以前的朋友繼續交往,那就繼續交往。”

唐玉紅著眼睛,呆呆地望著男人,滿眼都隻有他一個人,許久,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滿是心疼:“可、可是哥哥、很、很痛苦……”

墨名榷苦笑,“寶貝發現了?”

唐玉心疼地抬頭,摸了摸男人的臉,又因為太心疼了,自己也忍不住很難過,“哥哥、的臉上、是、是難過……”

墨名榷垂眸,沉默無言地笑著,任由兔子的手在自己臉上撫過,“謝謝寶貝安慰哥哥。”

“哥哥、為什麼、難過?”唐玉鼓起勇氣問。

墨名榷歎了一口氣,而後還是決定說出實情,“我怕失去你。”

“失、去?”唐玉微微睜大眼睛,呆傻模樣。

“嗯。”墨名榷低頭親了親他,聲音裡滿是不安,“寶寶你知道嗎?今天我聽你說,你還認識彆的哥哥,我就很不安,心慌,我很怕你會被彆人搶走,更怕……你會自願離開我。”

男人格外脆弱的樣子,平日裡的不可一世、狂戾囂張的模樣這會兒一點都看不見了,好像真的很害怕。

唐玉呆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問,“哥哥也、也會害怕、嗎?”

“是啊。”墨名榷苦笑著,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寶貝就是我的軟肋,我這輩子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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