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渡劫期的沈墨這樣忌憚?甚至為了不打草驚蛇而分裂了自己?要知道渡劫在往上就隻能飛升了。
“話說回來,既然從極寒之地回來的隻有三位渡劫期,可為什麼玄前輩和我說現存的是有四位渡劫期大能?”
“因為第四個渡劫期,是在四洲大戰後才突破的——南國老祖,沈墨。”
“暫時阻止了混戰的,去極寒之地的那位是他的父親。”
“雖然說是老祖,但沈墨年紀其實並不大,隻是因為南國皇室在四洲大戰中犧牲了太多位皇帝,論輩分排得高,加上實力強才被尊稱成老祖的。”
“他是真正的天縱奇才。”
作為沈墨的分魂,沈夜白是了解沈墨幾近恐怖的修煉天賦,他從沈墨那裡學來的劍法都已經夠他橫走四洲,那沈墨最擅長的陣法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
那一邊,被沈夜白惦念的沈墨收到了沈昇傳來的即將發兵西洲的消息。
空蕩的前朝,沈昇坐在高位,不見百官,底下唯有身披戰甲的戚將軍。
“陛下,臣是時候出發了。”戚將軍朝沈昇抱拳,身姿挺拔如蒼鬆,他麵容尚有些許青澀,眉宇間卻是不符合年齡的穩重與剛毅。
沈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記在心裡,直到侍從小聲提醒他,他才開口:“戚將軍,拜托了。”
“定不負陛下期望。”戚賀冷冽的臉上罕見的露了個笑,像極了他的父兄。
隻是他的父兄,永遠回不來了。
戚賀再次鄭重地朝沈昇拜了一拜,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在他走到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那是他無比熟悉的,少年天子的聲音:
“戚賀,朕要你活著回來。”
“無論勝敗,都給朕活著回來。”
戚賀回頭,坐在高位的沈昇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這位以鐵血手腕整合皇室,年紀輕輕就坐穩皇位的少年天子從不是膽小的人,但戚賀知道,他在害怕。
沈昇從小就這樣,哪怕再害怕擔憂也會裝得若無其事,隻有和他一起長大戚賀能一眼看穿他藏在堅韌下的脆弱。
眼前的畫麵似乎和記憶裡某一瞬重合了——
剛剛登基的沈昇穿著不合身的龍袍,在一片蕭條的皇宮中,握著自己的手不自覺的發顫。
“戚賀,我會死嗎?”
沈昇聲音顫抖,他明白登基意味著什麼,但即使如此也沒有停下走上台階的步伐,因為他身後已經沒有退路了。
剛收到兄長隨著先帝陣亡消息的戚賀穿著素淨的白衣,衣服下是鼓起的戰甲——前線不能沒有人坐鎮,他參加完這個簡陋的登基大典後就要奔赴戰場了。
“不會的,小昇。”
戚賀鬆開了手,再往上的路不是他應該去的了。
沈昇走到了最上麵的台階,他轉身,明黃色衣袍上的五爪金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冕旒遮住了他的麵容,從今天起他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也是整個南國。
戚賀對著這位新帝單膝下跪。
“等我凱旋而歸。”
戚賀和那日登基大典一樣,向沈昇許下諾言。
“還你海晏河清,一個盛世。”
——我的陛下,當在承平盛世,萬國衣冠拜冕旒[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