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塵縱步上前，腳下踩著一株蒿草，單手握住火焰刀，猝然用力，刀身頓時破碎。
鳩摩智駭然失色，雙手連運，一掌一指同時出擊，打的是般若掌和大智無定指。
洪塵伸出右手，食指商陽劍與小指少澤劍同出。
兩兩相對，商陽劍破掌而出，少澤劍將指勁擊得粉碎，並且兩道劍氣仍有餘力繼續前行。
一個照麵，六脈神劍的威力展露無疑。
當鳩摩智不得不閃避的時候，洪塵指法再變，捏起劍指，即食指商陽劍和中指中衝劍並起。
然而這一次的劍氣並未立刻透指而出，反而緊緊依隨雙指，鋒芒畢露卻又無形無跡的劍氣徐徐向前延伸，好似以指為劍柄長出了“劍身”。
鳩摩智當然看不到劍身，但是他能清晰地看到劍身四周不斷扭曲的空氣漣漪。
此刻，他既驚恐於此劍的鋒銳氣息，同時又震驚於六脈神劍竟然還有這樣的用法。
“貧僧認輸！！”他扯著脖子高喊一聲。
可洪塵還是斬出了這一劍。
霎時，無形“劍身”化作一道弧形劍氣，疾如閃電地在鳩摩智眼中急速放大。
‘吾命休矣！’鳩摩智心頭悲歎，閉目等死。
唰！
冰涼的疾風貼著耳朵掠過，但想象中的劇痛卻並未出現。
“練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跑呢？”
聽到洪塵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第一時間低頭查看並在身上摸索起來。
少頃，他錯愕抬頭：“你……你不殺我？”
洪塵挑眉：“你聽起來似乎很失望？”
“不不不，當然不是！”鳩摩智連連搖頭。
見此，洪塵笑容儘複：“那就繼續陪我練下去。”
馬車裡，阿碧感歎道：“公子真厲害，六脈神劍也果然名不虛傳。”
“確實，而且公子施展的六脈神劍似乎比當日天龍寺那些僧人要強得多。”王語嫣附和道。
“那是當然，天龍寺的僧人需要六人合力施展六脈神劍，而且他們各自獨修一脈尚且勉強。可公子卻是一人練成六脈，他自己便能隨心所欲地轉換各脈劍氣，若是公子願意，六脈同出，織成一張劍網，那鳩摩智恐怕避無可避，轉眼就要被劍氣戳出一身的窟窿！”
王語嫣頷首，這些東西她並不了解，因為段正淳和段譽的原因，她對六脈神劍不感興趣甚至避之不及，連一陽指都沒有練，除了內功之外，便是專門練習洪塵教她的達摩劍法。
“我以為六脈神劍都是瞬間打出劍氣，可剛剛公子劍指上凝聚的好像有所不同？”
阿碧興奮道：“這便是公子的厲害之處，他將本該脫離手指的劍氣強行約束起來，離體不滅，便能積攢更多的劍氣，如此有兩個好處，第一是劍氣威力會更強，第二是可以掌控這柄無形之劍，哪怕敵人近身也不怕被抓到出劍與聚氣的間隙。”
聞言，王語嫣低頭看了看橫在膝上的寶劍，突然覺得一點兒也不香了。
阿碧瞥見她的動作，頓時了然地勸道：“姐姐不必如此。公子說，這般做法極為消耗內力，而且準備時間也長。況且，若是姐姐想學，公子必定會傾囊相授的。”
“好妹妹，你真會安慰我。不過我還是不學了，這天下又不是隻有六脈神劍。”從她的語氣也聽得出她對段氏仍然心存芥蒂。
“這倒也是。不過公子不是已經教你太極拳了嗎？我猜，他肯定是想把那式絕學教給你。”
“絕學？”
阿碧笑道：“睚眥必報呀！公子以這一式擊敗天龍六僧，若不是為了收集內力，全力施為之下肯定當場就能殺了他們。姐姐，你可要用心學，阿朱姐姐說，現在江湖上都知道這是降龍十八掌第十九式，可到目前為止也沒幾個人親眼見過，所以大家都傳得神乎其神呢。”
王語嫣恍然，開心、感激的同時又難免心亂。
說到底，她和洪塵並沒有多麼親密的關係，彼此之間最大的關聯竟然是因為她的娘親和洪塵是生意夥伴。
可是這一路走來，神功絕學、指點磨練、撐腰出頭，洪塵可謂樣樣不落。
王語嫣自是樣樣看在眼裡，心中感激不儘卻不知如何報答，懵懵懂懂卻又因慕容複之事而不願且不敢深想，於是，她奇奇怪怪地漸漸將他看做是師父一樣的角色。
然而，當她將這般想法告知李秋水時，那位容貌絲毫看不出老態的外婆卻笑得差點喘不上氣。
當時，外婆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刻意掩埋的小心思，又直接點明了洪塵的“深意”。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臉頰緋紅，倏地便蔓至耳尖。
“姐姐，我看你還是給你外婆去封信吧，她肯定很快就能確定你和公子的婚約。”
阿碧突然出聲，王語嫣回神，見她滿臉調侃之色，頓時伸手捧住她的臉，將那張粉嫩的小嘴擠成圓形，沒好氣地道：“你總是這般笑莪，你自己怎麼不嫁？”
阿碧也紅了臉，但她卻強撐羞意，道：“姐姐，我是公子的侍女，嫁與不嫁無甚區彆。不過姐姐若是嫁了，那我也不介意做個通房丫鬟，到時候，咱們就真成姐妹了。”
王語嫣字字句句聽在耳中，隻覺得好似烈火一般，叫她臉頰迅速發燙。
“你……你怎麼這麼說，不知羞！”
“咯咯，姐姐確實知羞，羞得頭上都快冒出熱氣了呢。”
“你還說……”
王語嫣一把將她撲倒，兩人便在寬敞的車廂坐墊上翻滾著玩鬨起來。
片刻。
阿碧突然按住王語嫣的雙手，兩張俏麗的麵孔近距離相對，彼此氣息相交，四隻眼睛都明顯在微微顫動。
忽地，阿碧笑道：“姐姐，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大和尚說的一起玩耍？”
王語嫣愣了愣，隨即掙脫阿碧的雙手，轉身將自己埋在柔軟的墊子裡，任憑阿碧如何說話也不肯抬頭。
隻不過，她們玩的太過投入，以至於忘了車廂外還有一個姑娘。
木婉清聽得真真切切，表情反複變化，更一次次轉身又再回頭，最後，她心底無聲一歎，終於安安穩穩地站著不動。
另一邊。
鳩摩智被洪塵榨乾。
“不行了，貧僧內力耗儘，腿上的傷還未薄柵，著實無力再戰，再打下去，貧僧流血都要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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