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結束(2 / 2)

沒功夫給他們閒扯,魔物一擊不中,咆哮著又發起了進攻。

喻星洲想要棄劍,靈淨訣才掐了一半,便被血魔攔住了。

“那玩意沒用,”祂扶起劍尖,喝道,“殺了她!”

灰撲撲的長劍氣勢暴漲,喻星洲麵色微變,握緊劍柄,強行壓製即將脫手的失控感。

但也因為分心,讓魔物尋到可趁之機,在他手臂留下了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大抵魔物自己也沒有想到喻星洲非但不殺它,反倒因為想給她留一條活路而為它所傷,湧動的魔氣在半空停滯了一息,而後劇烈地翻滾起來,仿佛昭示那個名叫阿桃的女孩複雜的心緒。

“婦人之仁。”血魔嗤笑。

喻星洲應該慶幸這隻魔物在謝嵐意手中過了一遍,難得留存了一線作為人時的理智與道德。

往後魔族大肆侵占凡界,可沒有心軟慈悲的機會。

“不是婦人之仁,”喻星洲按住已經溢出明顯黑氣的傷處,轉過身凝視那團不具實體的霧,“是本不必以殺止殺,橫添戾氣罷了。她為人利用,什麼都不知道,生前足夠苦,死後便不要再受魂飛魄散的痛了。”

血魔默然,冷聲道:“是,她生前是人,值得可憐,所以可以獻祭我的修為。”

喻星洲詫異地瞥了祂一眼,輕歎:“阿桃姑娘,可否與你談一談?”

回應他的是門洞外吹來的風,他便自顧道:“你願意往生,還是打算繼續你的遺願?”

“我怎麼選,很重要嗎?”

“重要,若你選擇往生,我便獻祭萬千劍意,為你祓除魔氣,若你選擇與魔氣徹底融合,成為魔物,我便以魔君金印鎮壓你。”

血魔乾咳了一聲,提醒道:“那可不是你的東西,你不願意做她的君後,倒是有臉用魔族的東西。”

喻星洲無辜:“魔物不是魔嗎?嵐意不願意收拾爛攤子,隻能由我來做了。”

他的眉眼覆上一層複雜的溫柔:“我信她,今時今刻換她在這裡,也斷然不會讓這個可憐的姑娘灰飛煙滅。”

“對,她不會殺她,但會利用她,把她變成魔族的爪牙。”

喻星洲搖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跟嵐意走,她會得償所願。我不過再給她一個選擇罷了。”

黑霧湧到他麵前,拂動他鬢邊散落的發絲。

“哥哥,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女孩嗓音虛弱,儼然已被魔氣折磨得不清。

喻星洲一頓:“是一個……與你一樣的人。”

“與我一樣?”

“與你一樣有仇恨,一樣走向極端,一樣不被理解,”他停下來,抿了抿唇,補充道,“……一樣被人愛著。”

血魔的目光從神像滑到他身上,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如果鎮上的叔叔阿姨知道我殺了人,給他們帶來恐慌和不便,他們隻會恨我。”

喻星洲道:“她為了仇恨放棄從前的情誼,早已被親故厭棄。”

“那你呢?”

青年沉默了。

他無法言說對謝嵐意懷有什麼樣的感情。

年少的悸動綿延多年,重逢那一刻,歡欣勝過一切,卻又很快被困局打碎。

從前隻會欺負他的姑娘,以睥睨的姿態,要將凡界踏碎。

她恨著一切,隻對他流露心軟。

可這點心軟也不過是為了她自己。

他不清楚她恨著的存在對她施展過什麼樣的暴行,以致於她連他也要粉碎。

身體的可恥變化與層層疊疊的傷,乃至他們背道而行的理想,他想,他應該如掌門師尊那般厭棄她。

但每一次看見她,他便會止不住地退讓。

他嘗試理解她,並自我折磨一般詰問為什麼曾經那樣弱小,沒有天賦,也沒有實力,不能留在她身邊,陪她度過一切。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全她,保全她所恨著的、但還很可愛的凡界?

“我不知道。”

喻星洲輕歎了口氣,背過身,讓黑暗遮蔽眼尾的紅。

他仰頭望著神像慈悲溫和的麵容,操縱魔劍橫放在地上,整衣盤腿而坐。

“阿桃姑娘,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什麼?”

“請你再去看一眼江月鎮,若如今景象當真令你欣喜,我便送你去她身邊。反之,我送你往生。”

阿桃離去前,再一次問道:“我還是很好奇,我的選擇有這麼重要?”

“當然,不隻是因為我想知道像你一樣的人,會不會懸崖勒馬,還因為,蒼生皆同,你有選擇的權利。”

“你這個人真奇怪。”阿桃道,“你尊重我的權利,那被我殺掉的人呢?活該嗎?”

喻星洲搖了搖頭:“我認為這二者並不衝突,你有你的權利,也會有你的業報與懲罰。”

“可你放縱了我,我會殺更多的人。有句古話說,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我走出這座破廟就大開殺戒,那這些血債,是不是也要算在你頭上?”

她是一個很通透的姑娘。

融合魔氣成為魔物後所獲得的傳承讓她明悟人與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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