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床帳裡,青年眉目隱忍,帶著點哀求。
情熱平息後,他終於尋回理智,隔壁的動靜清晰無比,如煙火塵世中每一座尋常醫館,問診抓藥,因病患因疼痛而發出呻|吟,藥罐沸騰時咕嘟嘟地冒著熱氣。
他們的不堪便仿佛坦露在大庭廣眾下。
察覺他的拘謹,謝嵐意壞心眼睇彎起眼眸,舔他的掌心,他倒抽了口氣,猛然收回手。
她輕笑:“怕什麼,這樣才好玩呀。”
“在魔域,沒有人敢窺視魔殿,你卻巴巴地逃出來,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不是!”喻星洲駁斥,又好像想起什麼一般,深深吸了口氣,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為什麼要在江月鎮種下禍根?”
謝嵐意挑了挑眉,毫不掩飾:“不是這裡,也會是彆處。”
“那個名叫阿桃的姑娘,我倒是很喜歡。她的恨意與果決能為魔物提供無上養分。原本,江月鎮並不在規劃之中,此去千裡便是南虞舊址,養出一隻禍根不容易,投擲在這裡有些浪費,倒不如看看北方。”
她含笑:“但我忽然很想和你……”
話題急轉直下,喻星洲愕然,沒料到是這麼個荒謬的理由。
他冷臉:“果然,各地爆發魔禍你並不是不知情。”
謝嵐意眸色微淡:“嗯,我騙了你,然後呢?”
喻星洲被她的理直氣壯噎住,許久才艱澀道:“不僅如此,你還把我變成這幅模樣,就……這麼恨我嗎?”
“恨你做什麼?”謝嵐意親了親他,“我喜歡你,隻要你不跑,就不會再體驗先前那種失控的痛苦。”
“乖一點,不好嗎?”
喻星洲閉上眼,氣笑了。
謝嵐意的任性比起小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口口聲聲的喜歡,當真是非他不可的喜歡嗎?
她從未……將他當作一個人,一個正常的、完整的人。
甚至她也沒有正視無辜百姓的性命。
心情糟到極點,偏偏因為這劇烈的情緒起伏,好不容易被壓製下去的魔息再度湧動起來,在他的胸膛上交織出新的緋紅花苞。
……不如自請宮刑。
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喻星洲自暴自棄地想。
謝嵐意又在他身上蹭摸,蠱惑道:“還要再來一次嗎?”
就是這種從未正視過他情緒的態度,令他生氣。
她把他當什麼了!
就仗著他愛她吧。
喻星洲默然,惱恨地瞪她,而後偏過頭,小聲道:“……結界。”
“噗。”謝嵐意忍俊不禁。
床慢搖動,三兩聲嗚咽止於唇齒,她碾磨著他的唇瓣,眼底的神采漸漸迷亂。
大抵將身下人氣狠了,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毫不克製,識海滔天一片,淹沒她所有理智。
比起從前的每一次,酣暢淋漓到極致。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位置,被他抵在床頭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昏沉睡過去前,望見的是喻星洲過於冷定的雙眸。
青年躬著背喘息,慢慢撐起身子,扯過靈蘊凝化的被衾蓋在她身上,他毫不留戀地抽身下榻。
隨意丟在地上的衣袍被他一件件撿起穿戴,他挑開床幔凝望著陷入酣夢的謝嵐意,眉心微微一動。
不是很好受。
從身到心。
謝嵐意給他放了一片海,若在從前,下不了床的那個人隻會是他,而今他重傷未愈,體魄不如往昔,她如果不是甘願沉淪,他看不到她的睡顏。
但她難得的心軟,會被他用來……
輕歎了口氣,床榻陷下去一塊,他半跪在床沿,俯身。
手指懸停在那張瓷白的臉上,始終沒有能落下,他咬了咬牙,側過臉。
一盞茶後,喻星洲從隔間走出來。
回春堂群魔亂舞。
林老頭按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