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煉獄(2 / 2)

這是山中唯一的村莊,離家越近,黑犬似乎越害怕,連嗚咽聲都弱了。

村口堆著防護的籬笆,山坳外還修了一道棧橋,時植深夜,村中卻熱鬨非凡,燈火通明,哨塔上巡回的壯漢精神抖擻,遙遙看見夜霧中走來的一人一狗,忙不迭奔下來,呼喝著放下棧橋的繩索。

“阿哥,好快回來,如何了?”

將拖行了一路的喻星洲丟給壯漢,少年麵無表情道:“生火。”

“啷個傷這麼重,不得行吧。”壯漢抱著喻星洲,有些不滿地躊躇。

“沒時間了。”

低矮的屋舍圍出一塊空地,男女老少捧著形狀奇怪的器皿從各自屋中走出來,空地中央燃著足有一人高的篝火,穿戴正式的村民們念念有詞著什麼,朝篝火磕頭。

有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大抵是被父母叫起來的,哭鬨著不肯聽話,壯漢將喻星洲往地上一丟,用吊起來的眼睛惡狠狠地瞪他,年輕的女郎被丈夫推出來,撲在地上哭泣,一麵抱住孩子死死捂住他的嘴,一麵比劃著向壯漢求饒。

孩子嗚嗚咽咽的哭聲與柴堆的劈啪聲混在一起,周圍的幾個村民漸漸露出不耐煩與驚恐的神情。

女郎抱著孩子哄了片刻,終是在眾人嫌惡的目光中掏出一把錚亮的匕首,咬著舌尖吞下哀慟的哭號,猛然紮了下去。

哭聲戛然而止,鮮血噴濺,女郎抱著失去生息的孩子,身軀微微搖晃,兩行淚滾落下來,衝刷臉上的血跡。

她抱著孩子站起身,跪伏的人群收起輕慢的神色,垂首為她讓開一條路,她麻木地站起身,將懷中小小的屍首放在篝火前。

鮮血在孩子身下漫開一片,他的胸口還插著那把匕首。女郎俯下身親吻赤地,重重磕下一頭便再也沒有起來。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唱頌起歌謠,所有人都回過神來,很快斂目正色,雙手交疊在胸前吟唱。

謝嵐意便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歌謠用的是村民自己的方言,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懂,渾身劈裂一般疼痛讓她恨不能繼續昏死下去,但後腦枕骨突突跳著,魔息在破損的靈脈中激蕩,流淌到斷裂的地方,非但沒有阻滯,反而一往無前地奔騰。

她無法承受,隻覺五臟六腑都翻滾起來,目之所及,一片血紅。

似乎知道她更棘手一些,村民將她五花大綁,俊冷的少年手持弓弩守在她身邊,箭尖抵在她心窩。

喻星洲在篝火的另一端,她不知道他如何了,更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個奇怪的村子裡。

他們在舉行什麼儀式嗎?

她咽下口中湧出的鮮血,半闔著眼觀摩情況。

沒有等候太久,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身披白袍被一群年輕人簇擁著走出來,不同於村民手中千奇百怪的器皿,她捧著的,似乎是一方鼎。

藥鼎。

靜默的人群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發出異動,女人率先查看了喻星洲,又走到謝嵐意麵前,就在謝嵐意想要暴起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她同看守謝嵐意的少年認真道:“這和占卜的不一樣。”

“大黑找到了他們,他們是修士,一樣的。”

女人執著地搖頭:“不行,神藥隻能用山神煉製,他們不是正統。”

什麼意思?

謝嵐意蹙了蹙眉。

這個村莊染上了什麼怪病,所以要用所謂的山神煉藥,但是少年抓錯了人?

她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去猜想可怖的內情,前世逃亡的那十年,她才終於知道雲霧繚繞的仙山福地之外藏著多少陰暗,傳說中的易子而食在這些醜陋的事情麵前,已是稀鬆平常。

這群人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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