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斑駁地灑在花廳的地板上。衣袖之下,趙大娘子的手臂遠不如她手掌手指看起來的白淨光潔。如藕節般修長的手臂上,布滿了錯綜複雜的傷痕。那些如枯藤般盤踞在趙大娘子手臂上的傷痕,總體顏色已經不再鮮豔。湊到眼前細看,疤痕中間泛白,兩側顏色微深,有些甚至突出皮膚表麵,婉如一條條細長的蚯蚓盤旋於手臂之上。
夕瑤伸手,輕輕觸碰這些傷口,好似自己用力就會弄疼了對方。
趙大娘子苦笑道,“沒事的,早就不疼了,這樣的傷疤,我胸口和背上還有不少。”
“我雖未見過徐大人,但是杭州城裡都傳,徐大人最是講究儀容,文質彬彬,沒想到,背地裡竟如此禽獸,對自己的妻子都下這樣的狠手。”
“我家老爺,的確最好麵子,所以我的傷,都在暗處,一般人萬萬看不出來。”趙大娘子看似說得漫不經心,眼睛裡還是忍不住淌下兩行清淚來。
“你們兩位可千萬不要以為,因為我受不得打,所以才想要謀殺親夫。”看母女倆都傳來同情的眼神,趙雨秋趕緊解釋道,“說真的,在徐家,挨打已經是最輕,我最能忍的事情了。”
“我和我家老爺,成親已經有近十年。說來好笑,我們除了新婚的前三個月,幾乎沒有在一個院子裡住過。最開始,他對我冷淡,我以為是他不喜歡我,於是我努力學著做個好娘子,衣食住行,無有不上心的。可是,不管我多麼努力,他總是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處,白天去衙門上值,夜裡說是在書房用功,床笫之間,更是敷衍。很多時候,一旬也不過是匆匆見一麵。”
“我以為是他對我不喜,便給他納妾,一個不夠兩個,兩個不夠三個,院子裡多的時候有十幾個,可是依舊沒有留住我家老爺的心。”
趙大娘子說到這裡,眼睛裡浮現出一絲譏笑“”那時的我年輕,也執著,非得給自己尋個答案,便私下裡雇了人跟著我家老爺。後來才發現,他最常去的不是青樓,而是小館。”
“徐大人好男風?”夕瑤故意露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
“那瑞哥兒?”唐母猶豫著。
“瑞哥兒自是老爺親生的,”趙大娘子苦笑道,“若是可以,我還真希望不是呢。”
“當時已經成婚三年多,我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我婆婆從一開始明裡暗裡損我,到當麵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日日讓我去站規矩,多少委屈眼淚,隻能往肚子裡吞。”
“徐夫人不知道自己兒子......”
“她自是知道的,隻是,那又如何?橫豎拴不住丈夫的心,就是我沒本事。”
“我被逼得實在沒有法子,去求徐文才,讓他給我一個孩子。這個人,不,他簡直不是人。特彆是在床笫之間,簡直就是個畜生。我的這一身的傷,就是那時候弄的。”
“就不能索性和離麼?”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