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我比你愚長幾歲,就厚著臉皮叫你一聲妹子了。我看剛剛這孩子爬上梯子的時候你也擔心得很,為何索性不讓小廝替他上去呢。”
夕瑤聞言,不好意思地將稀皺的帕子往袖子裡藏了藏,笑著解釋道,“趙家姐姐,您剛剛也看到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固然這一次我能阻止他,不讓他爬高,但是下一次呢?若是他發現大人總是反對他的想法,會不會下一次再有危險的事情,就索性瞞著我了?”
“那就多安排幾個小廝婆子跟著啊?”趙大娘子衝口而出,但是看著夕瑤溫柔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問題了。
是啊,孩子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自然可以被管著,被跟著,被壓著,但是總有一天,孩子會長大,會自己麵對危險和困難,家裡的大人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
夕瑤坐回了亭子當中的石桌前,給趙大娘子的碟子裡加夾了幾個點心,然後自己也拿了一個慢慢吃著,和她說起了虎子的身世。
一個故事講完,趙大娘子不知不覺把眼前碟子裡的點心都吃完了。
“照這麼說,無論是樊媽媽還是她的兒媳桂香嫂子,都是有眼光的人,能為孩子的將來打算。”
“是啊,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長遠。樊媽媽和桂香嫂子,不見得讀過多少書,但也有一顆堅強的心,願意舍棄眼前的親近,為孩子的長遠考慮。自然,我也不能辜負了他們,所以這個孩子如今在府裡算作是我的侄子,一切按照家中少爺的標準教養。”
趙大娘子回想著剛才從虎子跑進亭子一直到放回小鳥的過程,即便是帶著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被教養得很好。進退知禮,落落大方,有自己的主見,但也能聽得進大人的勸導。
她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瑞哥兒。
之前總擔心徐文才這狗東西會將不好的習性帶給孩子,所以自打瑞哥兒出生起,孩子的衣食住行她都自己照顧,就連婆婆幾次發話要把孩子帶回去玩兩天她都絕不答應。日子久了,家裡人都知道瑞哥兒是她的底線。
可是瑞哥兒呢,長這麼大,一共也沒見過幾個生人,更不用說出府了,日常在府裡玩耍,身後也是婆子小廝一大堆的。這孩子被她養得過於嬌氣,她自己也知道,但是每次想要改,又總是放不下。
夕瑤見她出神,也不打擾她,悠悠地喝著茶。有些事情急不得,總得水到才能渠成。
過了一陣子,兩人討論起了孩子進學的事兒。虎子其實在鎮江的時候,就已經跟著廟裡的小師父們上早課了,早課的大部分自然是佛典相關的,但是對於年紀特彆小的小沙彌來說,這樣的學習也難免艱澀。所以金山寺單獨給小沙彌們開了識字,知理的課程。虎子就跟著他們一起學一些。
等到了杭州,唐大人出麵,給他找了個不錯的學堂,從最初級的課程開始學起,算是正式啟蒙了。
而瑞哥兒這頭,趙大娘子自然也知道孩子到了要啟蒙的年齡,可是總擔心自家孩子柔弱,生怕到了學堂會被同窗欺負,即便是不受欺負,每天讓孩子風裡雨裡一天不落的去上課,她也受不了。原本想著索性找個先生回家,在家裡單獨給瑞哥兒開個學堂,可是一連看了幾個先生,不是太嚴格,就是上課太死板,總覺得不滿意。
今天來了一趟唐府,彆的不說,但就教孩子這塊,她還是很有收獲的,沒白來。
趙大娘子又和夕瑤請教了京城裡頭,一般高門大家如何宴請名師,有什麼門道,夕瑤把她知道的一一都說了。
說到最後,夕瑤給趙大娘子茶盞裡添茶,邊悠悠地說道,“其實啊,再好的先生,都比不過孩子的父母。有道是言傳身教。對於孩子來說,父母就像是他們眼前的一束光,這光要是如旭日般出自東方,孩子自然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那若這光如落日一般已薄西山呢,”趙大娘子無意識地接了一句嘴。剛出口,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抬頭看向夕瑤。
夕瑤倒是表情如常,仿佛她剛剛就是接著前一句說下去的一般,讓趙大娘子在心中舒了口氣。
“若是父母的光芒沒有給孩子照亮正道,而是照了些魑魅魍魎,孩子這麼小,又不太懂的分辨。即便是大了懂的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