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劍一說以前周禮揚的家就在這裡,他們經常過來玩,所以對這裡的路線很熟悉。
朱葳蕤心想,確實得常來走走,這樣複雜的路,不小心迷了路,再遇上打劫的,那可真就倒黴了。
突然,淩劍一手機響了,外套口袋的鈴聲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淩劍一沒有停下,偏頭對朱葳蕤說道:“準是我媽,你幫我看看。”
朱葳蕤本能地想拒絕,伸手去男生口袋裡拿東西,這樣的舉動太親密,不適合她和淩劍一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如果換成其他女生,朱葳蕤也不一定願意做,太近了,她身邊沒有這樣親密的人。
鈴聲一直響,淩劍一依舊沒有自己掏手機的意思。
莫名有些吵,聽得人心裡煩躁。
朱葳蕤心一橫,眼睛一閉一睜,手機便到了手上。是一款新上市的手機,屏幕很乾淨,應該才買不久。
鈴聲還在響,備注上寫了四個字——圍裙媽媽。
朱葳蕤顧自笑了笑,所以他是什麼,大頭兒子嗎?可是他的頭也不大啊。
“是你媽媽,要接嗎?”
自行車猛地刹車,朱葳蕤再次撞上淩劍一的後背。朱葳蕤怒了:“淩劍一,你又撞到什麼了!”
淩劍一沒說話,但朱葳蕤聽到了男生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個。
“妹妹,你身上就這麼點錢啊,哥哥可不相信哦!”
“信不信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喂喂,悠著點,沒看見妹妹穿什麼校服啊,芷蘭一中,未來的高材生誒!”
“我呸,一中算個屁,一群自命清高的書呆子!”
男生們步步緊逼,江昊琳捂著校服大叫:“滾開啊,再過來我要叫人了!”
看到一中的女生被一群男生逼到牆角,淩劍一本能地踩了刹車,然而聽見江昊琳的聲音,他突然愣住了,怎麼會是她呢……
*
江昊琳哭了,她的眼淚如此熟悉,朱葳蕤遠遠地看著她的臉,往事再次浮上心頭。
秋季午間,學校不再強製學生睡午覺,小學生精力旺盛,中午都在操場玩遊戲。朱葳蕤轉到城北小學不久,因為長得漂亮,性格開朗,很快和女生們打成一片。她也很會玩遊戲,所以分組時,兩邊的人都搶著要她。
江昊琳是女生中的大姐頭,突然之間,大家都去搶朱葳蕤了,她覺得很生氣。那天朱葳蕤剛被選,她就說選人的女生猜拳出慢了,大發了一頓脾氣。
朱葳蕤有些尷尬,於是借口說肚子疼,先回教室休息了。當時班長也在,一個人閒著無聊,便叫朱葳蕤和他一起下五子棋。
在那個男生普遍不懂得憐香惜玉,甚至會和女同學爭吵、打架的年紀,像班長那樣成績好、性格好、長得好的“三好學生”,簡直就是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
朱葳蕤雖然不喜歡班長,但不玩遊戲的午間實在太過漫長,於是答應了。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班長說自己奶奶家離朱葳蕤老家很近,主動聊了很多奶奶家的趣事。
江昊琳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回來的,看見班長對朱葳蕤笑,她的臉頓時就黑了。之前主動找班長搭話,他有些愛答不理,現在憑什麼和朱葳蕤有說有笑的?
“天哪,你們偷偷摸摸乾什麼!”江昊琳的聲音有種獨特的尖銳,“朱葳蕤,你剛剛拉班長的手,我都看見了!”
“沒有沒有,你看錯了,我們在下棋。”
班長冷冷地看了江昊琳一眼:“你眼瞎嗎,不知道不要亂說。”
江昊琳的臉漲得通紅,嘴角往下一撇,開始放聲大哭。哭聲驚動了辦公室休息的班主任,江昊琳哭得梨花帶雨,說朱葳蕤故意和班長拉拉扯扯,她好心提醒,卻被朱葳蕤罵了一頓。
朱葳蕤當時就懵了,怎麼會是這樣呢,明明不是這樣的啊,她為什麼要亂說呢?
班長出麵解釋,江昊琳哭得更凶了,說班長喜歡上朱葳蕤了,說話肯定向著她。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班主任做出了決斷,他選擇相信江昊琳,罰朱葳蕤一個人放學後搞衛生。本來班長也要過來幫忙,卻被喜歡江昊琳的男生拉走了。
朱葳蕤覺得委屈極了,晚上搞衛生的時候一直哭,可是教室裡空無一人,沒有人看見她的眼淚。
第二天,女生們紛紛過來和朱葳蕤按小拇指,表示絕交,朱葳蕤突然感覺自己的天塌了。
她給江昊琳寫信,再次澄清誤會,江昊琳在女生的簇擁中大聲朗讀她的信,遇到有些詞還故意扭曲聲線,陰陽怪氣。
女生們一陣哄笑,突然有人說:“哎呀,你看她的字好奇怪啊,尤其這個‘朱’——”
“哈哈,因為她本來就是豬嘛,豬怎麼會寫字呢?”
女生們笑做一團,朱葳蕤轉過身,淚水模糊了一片。
謠言和詆毀在班上持續蔓延,朱葳蕤小小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莫名的惡意摧毀。朱葳蕤終於不哭了,她開始變得沉默,她以為,這樣難堪的處境,熬一熬就過去了,沒想到自己的隱忍換來的卻是彆人的變本加厲。
學生早餐吃粉,飯盆會統一放在固定的位置,朱葳蕤每次去端粉,她的飯盆都在最遠處,有時還會磕掉一片漆。
班上做眼保健操,老師讓值日生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