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三間屋子,東西廂房都分出去給兩個兒子了,就剩下一個正屋,這還是他們夫妻倆的共同財產,可就這麼一個屋子,伍母居然要他補三百塊,簡直是把伍永兵都給氣笑了。
伍永兵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這又是要離婚又是要拿補償費的,伍母在做什麼打算他還能不明白嗎?賣了房子,就意味著她以後肯定是不住在靠山屯了,那能上哪兒去?還不算去投奔
閨女?可伍月英,真的值得她信任和依靠嗎?伍永兵深表懷疑,甚至都已經能預料到他這個老婆真要是跟了伍月英,未來會是個什麼下場了。
到底是有幾十年的夫妻情誼在的,對伍母要三百塊的要求,伍永兵略思考了一下就沒再討價還價。
他手裡麵肯定是沒這麼多錢,但他再怎麼說也是生產隊的大隊長,信用這方麵毋庸置疑,找屯子裡各家借一借湊一湊,這三百塊還是能湊出來的。
但他覺得應該給他這個已經衝昏了頭腦的蠢婆子提個醒,不要對那個女兒掏心掏肺一點心眼防備都不留,手裡的傍身錢尤其得攥緊,彆回頭全讓那個白眼狼給誆騙了去,讓人給帶到溝裡連條退路都沒了。
伍永兵是一番好心,但他這番苦口婆心的話,在伍母聽來分明就是挑撥離間,是在故意給她上眼藥,破壞她和伍月英之間的母子關係,所以她把這番話當成了耳旁風,根本沒往心裡去。
伍母既然堅持要離婚,伍永兵也不會故意拖著,他馬上就去找老支書還有幾個生產隊乾部借錢,東拚西湊了一堆零錢,最後還差了二十幾塊,是在葉青那兒拿的。
三百塊一到手,伍母馬上就跟伍永兵去了公社正式辦離婚手續。
這時候的結婚證是一張獎狀,離婚證則是一張黃色的紙,正麵印有一個表格,雙方需得填上各自的名字出生年月等信息,表明當事人請求登記離婚的意願,且經核對與婚姻法中關於離婚的規定相符合後,由公社的相關乾事簽字蓋章同意後,才能下發此證。
在這張黃色離婚證的背麵,則是用紅色印刷體印著一條經典熟悉的語錄《婦女走上了勞動戰線》:真正的男女平等,隻有在整個社會的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才能實現。
可能是以前紅旗公社這邊也沒人離過婚,所以這個離婚表格公社這邊雖然有,卻不知道放在了哪個犄角旮旯裡積灰,辦事員找了好半晌才翻出來。
就這個找離婚證的功夫,伍永兵跟他老婆鬨離婚這事兒,公社裡麵就已經傳遍了,甚至就連賴國昌都驚動了,這位公社書記乍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吃驚不小,趕緊就跑來勸。
可不管是伍永兵還是伍母,都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要離,賴國昌勸了大半個小時,口乾舌燥嗓子都快冒煙了,愣是沒能讓這
兩人意誌鬆動半分,最後他沒辦法,隻能讓那個辦事員給伍永兵夫妻倆把手續給辦了。
於是,等伍永兵回到屯子裡,把他在倉庫那邊的臨時住所又搬回老宅正屋,伍聰和伍敏才知道,他們爹媽一聲招呼不打,竟然真的去公社把婚給離了!
這個消息的爆炸程度,不光讓伍家兄弟倆瞠目結舌,連靠山屯其他屯民都集體轟動了。
雖然伍永兵跟伍母鬨彆扭這事兒在靠山屯並不算是秘密了,但大家都覺得老夫老妻的了,就算作妖那也就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等伍母消氣了,夫妻倆就又會住到一塊兒去了。
可誰能料到,大家沒能等到大隊長夫妻倆和好如初,反而等到了他們離婚的重磅消息!
伍母早料到離婚會引起屯子裡的議論,所以她一早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並且全部都搬運出屯子外,交到了早就等在村子外的伍月英手裡。
如果不是為了找兩個兒子要贍養費,她甚至都不打算再回靠山屯了。
之前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