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給予她希望的手匿於紅色衣袖下,她窺不得,而那個救她出囚牢的人卻故作不識,她看不清。
錦嵐對她來說算什麼?她還是不知道。
是救命恩人?亦或是年少時的憧憬?
現在她也不敢想了。
相見不相識,上一次是沈長諳,這一次又輪到了錦嵐。
“你把他們支走,是想說什麼。”顧清疏望向那隻有幾步之遙的人,不敢靠近半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錦嵐讓翟見月走,樊璟自然會懂得他意思,目的就是給他們兩個獨處的空間,說一些隻有他們兩個能聽的話。
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右護法大人現在還是不願意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幾次欲言又止,幾次想要靠近又駐足。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會害怕。
這樣糾結,又這樣難以開口。
“不說?我走了。”顧清疏本就有些心慌,也不太敢麵對錦嵐,現在巴不得快點離開。
“等等。”在她準備轉身時,錦嵐突然開口。
“我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要不你問吧,問一句我答一句。”他像是苦笑一般,又幾分心酸,多得是可憐,讓人有些心疼。
饒是顧清疏這樣的狠心人,也不免有些酸澀。
他們何苦為敵那麼多年。
本來就不是仇敵,卻裝了這樣久,想來讓人心碎。
這話說著挺繞,顧清疏沒有想到,錦嵐知道她知曉了他是誰。
其實她沒有怨恨,她隻是不解,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當年為什麼救我。”這是第一個問題,也是她最開始就想問的。
“因為……有人相托。”
“所作所為是否發自真心?”
“是。”
“後來為什麼處處與我作對?”
“……”
林間的風帶來獨屬於寒地的乾澀之氣,一瞬間靜的嚇人,連鳥雀都停止了鳴叫,隻餘二人淩亂的呼吸聲。
錦嵐這回沒有立馬作答,隻是閉上了雙眼,長長舒了口氣,半晌才開口。
“因為我對你說的那句話。”
顧清疏想起來了。
錦嵐一開始是想讓她離開浮淵,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
可她沒有聽,直接殺去了鄭元止那兒,甚至取代了鄭元止的位置。
這一做法與錦嵐為她規劃好的將來截然不同。
“讓我走?”她自嘲似的笑著,眼中清亮,又有些濕潤。
原來他做這一切,這些年來的針對與敵意,全都是為了讓她走。
讓她不受任何傷害,隻因壓迫與排擠,而不受明槍暗箭,就這樣自己離開。
這樣一看,確實稱得上最溫和的手法。
他很清楚她不會聽他的話,好好同她說她不會放在心上,才會選擇這樣的手段來逼她走。
可他也沒有成功。
她還是在這玄刹門呆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