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什麼呢?
怪她倒黴,是她自己作的?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很疼的,可經脈斷裂的刹那還是讓她臉色發白。
原來她是會疼的,也是,她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
幸運不多,倒黴的事一件又一件。
手腕處還流著血,她仿佛看不見一樣,用手肘撐著自己疲軟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挪到那送飯的小口處。
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離光近一些。
鄭元止做完這一切後就像是了了心腹大患一樣自在,拂袖而去。
這樣一對比,仇無渡確實算好的。
她靠著冰冷的牆壁,長發垂落在地,如同綢緞一樣,卻沾染了血汙。
那是墮入泥潭的白玉。
還好,沒有旁人看到她這一幅狼狽模樣。
自愈能力太強在這時也算不得好事,傷口好的太快,她怕她會忘了疼。
她要記著,記著這個痛,若有機會,她要一寸一寸討回來,千倍萬倍地報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才不是。
她是小人,報仇,自然是從早到晚。
手腕腳腕處的疼痛漸漸麻木,她看著那抹光消失,變為月華,又化為朝陽,一宿無眠。
這樣靜默地倚著牆,她看了好幾次日升日落,感受著自己的心逐漸變冷。
直到那一天。
她以為是尋常給她送飯的人來了,撤開目光不去看,執拗地盯著不遠處的匕首。
那是當日她殺了人後落下的,他們拖走屍體時沒注意到那匕首,便一直沒撿了去。
可她就算有這類兵刃又有什麼用呢,她手腳都廢了,連落在地上的饅頭都撿不起來了。
這就跟太監逛青樓一樣。
可那隻手一直沒有收回去,手中還抓著那個包子。
等等……
包子?
以往不都是饅頭嗎,怎麼今天是包子?
這隻手看起來也不像其他守衛的手一樣粗糙黝黑,他的手指修長,如同昂貴的白玉,分明是那樣好看的手,卻執著地抓著一個包子。
他顛了顛,示意她快些拿走,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顧清疏看著這隻手,也覺得奇怪。
她手筋斷了,怎麼拿啊,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隻可惜這牆壁將外麵的世界隔離,她沒機會見到這個傻蛋守衛。
“睡著了嗎?”那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聽著還挺好聽的,和他的手一樣,應當是個年輕人。
如同流經空穀的溪水,她怎麼想著。
“沒有。”她回著,這些天沒有人和她說話,她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沙啞。
外麵的守衛一時愣住了,不知在想些什麼,她隻能聽到克製的喘氣聲,良久才聽到那人開口說話。
“沒睡就吃飯,肉餡的,好吃的遞不進來,將就一下吧。”他哄孩子似的說著,沒有一點不耐煩,字字句句讓她安心。
明明是魔教中人,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