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高陽明白過來,歎道:“我沒事,我現在在米蘭,暫時還沒找到她人,這件事一定要她本人出麵才行。”
葉橙打電話過去,隻是想確認一下他的安全,對他們的糾葛沒有多少興趣。
“嗯,那你注意身體。”他說完,就想掛斷電話。
葉高陽叫住了他,聲音帶著歉疚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和奶奶了。我前幾天心情不好,太鑽牛角尖了,是我的錯。等我從米蘭回去之後,就把俏俏接回來。”
“小橙,謝謝你,爸爸對不起你。”
或許在知道葉俏俏是棄嬰之後,他心底的憤怒反而減少了些許。
即使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也比曲恬出軌生出來的要好得多。
葉橙沒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他回到病房,看見葉俏俏睡得口水橫流。
肥嘟嘟的臉蛋紅潤光滑,眼睛掀開一條縫,圓滾滾的下巴,的確絲毫不像曲恬。
葉橙給她把被子蓋好,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了。
與此同時,他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如果說曲恬把她買回來,是為了牽絆住葉高陽,那現在為什麼一走了之什麼都不要了呢?
她要是真的那麼愛葉高陽,不是應該痛哭流涕地飛回來懺悔嗎。
如果說她是為了錢,那就更扯了,因為她根本不差錢。
葉橙皺著眉,突然想到一件事,難道是和他媽媽留下的那筆遺產有關?
上輩子他拿到了二分之一的遺產,包括一套房子、一輛車和一百五十萬現金。
當然,他當時並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曲恬出現的時間,剛好是他母親確診不久後。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放棄思考了。
也許當他繼承全部遺產之後,能從中發現原因。
為了不讓葉俏俏關注熱搜上麵的新聞,葉橙決定把她的電子產品沒收了。
可這孩子沒有電子產品就活不下去,他隻得在微信上找譚曉琪商量。
克製一下:【在嗎?】
譚曉琪:【在!怎麼啦帥哥~】
克製一下:【你妹妹小的時候,有沒有特彆喜歡玩的室外遊戲?】
譚曉琪:【啊?】
葉橙以為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解釋道:【就是小女孩都會喜歡的遊戲,適合幾個人一起玩的。】
譚曉琪反應過來:【哦哦,她喜歡踢毽子、跳皮筋,還有丟手絹。】
葉橙回了個“好”,他看了看空蕩蕩的花瓶,又問:【小女孩喜歡百合嗎,還是玫瑰?】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回複道:【百合……吧。】
譚曉琪又發過來一條:【橙哥,你給誰買花啊?】
葉橙不想多說葉俏俏的事,於是敷衍道:【一個認識的妹妹。】
“一個認識的妹妹”,短短七個字,足以讓譚曉琪覺得五雷轟頂。
好曖昧的說法,好渣男的說法,好……
啊啊啊,打住,她不能多想!葉橙怎麼會是渣男呢?!
可還會玩毽子和皮筋的,該不會還是初中生吧。
woc
她的心七上八下,在電影院坐立難安了十分鐘。
終於,還是忍不住給陸瀟發消息了。
譚曉琪:【瀟哥!在嗎在嗎在嗎在嗎在嗎?】
一分鐘後,那邊回複:【有事說事。】
譚曉琪發了個“哭哭”的表情包:【你後院起火了,橙哥身邊好像出現不得了的小女生了。】
又過了一分鐘,嫌疑人X:【?】
譚曉琪:【他問我女孩子喜歡玩什麼遊戲,還要給那個女的買花。】
她難過地問道:【他給彆人買過花嗎?好像從來沒有吧。】
陸瀟拿著三百塊錢買回來的老人機,雙臂舉著到處尋找信號。
在看見這條消息後,如同被雷劈了。
葉橙給彆人買花??
他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啪地斷了,內心的小鹿撞死了一萬隻。
他媽的,葉橙隻在生日的時候給他買過花,他現在給彆人買花?!
不管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陸瀟此時此刻隻想飛回南都,把那人的臉踩在地上教對方做人。
操操操!
他完全忍不了了,衝出去找到胡海洋,果斷地說:“老師,我要退學,剩下的課我不想上了。”
胡海洋正在批作文,聞言,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可以啊,讓你家長手寫一份聲明拿來,並且在明天之前給我打電話。”
陸瀟的氣焰一點點萎了下去,惱火地問:“就不能不用家長打電話嗎,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負責。”
“不能,你是這個禮拜,第三個來找我退學的了,要是都退了那不就亂套了。”胡海洋氣定神閒地說。
陸瀟拿他沒轍,隻好灰溜溜地回到房間。
露營已經結束了,還有兩天,他們就可以回南都。
可是在收到接二連三的消息後,他連半天都等不了,半個小時都等不了。
這個拈花惹草的家夥,陸瀟心想,才這麼幾天,就勾搭上了小妹妹,還要給人家買禮物買花。
他一邊暗自生悶氣,一邊打開瀏覽器搜索水瓶座。
根據葉橙之前給他的賬號密碼,他的生日是2月14日,也就是水瓶座。
老年機的瀏覽器也非常老年,過了足足兩分鐘才打開。
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關鍵詞:自由博愛。
他的小宇宙又劈裡啪啦地炸開了,憤怒地更加直白地搜索:水瓶座花心嗎?
然後又搜索:水瓶男和什麼星座最般配?
很不幸,答案是雙子,並不是天秤。
小天秤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他難過地倒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腦袋。
嗚嗚,葉橙是個博愛的人。
葉橙還有點花心。
葉橙和他不是最般配的。
艸啊,男高中生的幼小心靈碎了。
瑪卡巴卡,聽見了嗎,是心碎的聲音。
-
葉橙和高秋蘭走出醫院的時候,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高秋蘭擔心道:“是感冒了嗎?要不要順便買點感冒靈帶回去?”
“沒有,不用。”葉橙吸了吸鼻涕,沒感覺到喉嚨不舒服。
回到家之後,他還是坦白地和高秋蘭說了葉俏俏的身世。
老年人不怎麼上網,並不知道這一天已經鬨得滿城風雨。
在聽完之後,高秋蘭差點心梗。
她氣急敗壞地罵道:“這個曲恬真不是人!她把孩子當成什麼了?簡直是個畜生!”
葉橙說:“最無辜的還是葉俏俏,那個人說話顛三倒四,說不定俏俏是他從彆人家偷出來的。”
“這種人就應該關起來,吃一輩子牢.飯!”高秋蘭生氣道。
葉橙點頭道:“鬨大了應該會引起警.方注意的,他肯定會被繩之以法。”
“這件事你彆和俏俏說,她太小了,還生著病,肯定受不了的。”高秋蘭連連搖頭道。
葉橙“嗯”了一聲:“我沒打算告訴她,這幾天我會去醫院陪她,你在家好好休息。”
從第二天開始,他就每天抽幾個小時去醫院,看其他病房的小朋友陪葉俏俏踢毽子。
葉俏俏的病情還沒到最嚴重的時候,她心情快樂到飛起,每天最開心的就是葉橙來陪她玩兒。
她總覺得哥哥對她的態度似乎變了一點,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變了。
雖然葉橙還是會凶她,可眼裡不會帶有厭惡情緒了。
小孩子不懂那叫做“厭惡”,隻是覺得之前的葉橙讓她覺得難過。
兩天過後,陸瀟跟著冬令營大部隊回到了南都。
那天他和譚曉琪聊過之後,立刻就去找葉橙旁敲側擊,結果顯示“對方已屏蔽你的消息”。
陸瀟當場把那個老人機給砸了,後來又花了三百重新買了一個。
一到南都,要不是胡海洋攔著,他差點在車站的時候就跳下去。
把東西都放在酒店之後,譚曉琪給他發來消息。
【瀟哥,我想了一晚上,你要是想出其不意地製勝,有個非常好的辦法。】
嫌疑人X:【什麼辦法?】
譚曉琪:【那就是——讓那個女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
看見這句話,陸瀟有一種天靈蓋都被掀開透氣的感覺。
沒錯,是這樣,就是這樣!
阻斷一切情敵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情敵愛上自己。
他馬上翻開行李箱,開始一番倒騰行頭。
然後又預約花店,定了百合、玫瑰、康乃馨、滿天星等各種花束。
訂完之後打電話給愛馬仕的櫃姐,訂了五個包,六個首飾。
蔣進說那女的喜歡愛馬仕的項鏈,那應該會吃這一套吧。
陸瀟整裝待發,離開酒店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葉橙。
葉橙倒是沒有把他電話拉黑,接通道:“喂?”
陸瀟的聲音委屈了八個度:“你乾嘛屏蔽我微信消息?”
葉橙不是故意的,因為他屏蔽完之後就忘了。
“啊,不好意思,我等下拉回來。”他匆忙應付道。
陸瀟問他:“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葉橙那邊似乎很吵。
他壓低聲音道:“你回南都了?”
“嗯,今天剛回來。”
“我在南都中心醫院。”葉橙說。
陸瀟皺眉道:“醫院?你生病了?”
那頭再次傳來嘈雜的聲音,葉橙說:“不是我,我把病房號發給你,先掛了。”
說完,就啪地掛斷了電話。
他從洗手間轉出來,麵對著一屋子的老太太,禮貌地笑了笑道:“姨奶奶,你們要不要喝點茶?”
病房裡都是從四川來的親戚好友,全都多年不聯係了,大家是組團來看高秋蘭的。
姨奶奶咧開一嘴的缺牙巴,招呼他道:“我帶了茶水的,乖孫過來坐。”
葉橙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一屋子人吵吵嚷嚷,一會兒用□□聊天,一會兒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語言聊天。
葉俏俏縮成小小一團,坐在床上看著他們。
咚咚咚,病房門被敲響了。
大家短暫地安靜了下來,高秋蘭說:“哎呀,應該護士來量體溫了,快進來吧。”
門被推開來,陸瀟探出了帥氣的腦袋。
他打扮的朋克又騷包,穿著黑色夾克,戴著黑色墨鏡,揚起嘴角笑道:“橙橙,有沒有想念我?”
一群老奶奶看著他,連瓜子都忘了磕。
在看清屋內的狀況後,陸瀟的笑容逐漸僵在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