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水中望月(2 / 2)

棄玉郎 泠書 3289 字 2024-06-11

卸下麵具後的他,確如祖父所想那般,冷心冷情,涼薄無善,在得知聞人玨身處險境時,他心中從始至終皆未生起過一點波瀾,就連心底那唯一一點的異樣也並非是為這同自己一道長大的弟弟而生。

像他這樣六親緣淺的異類,於那些視他為眼中釘的人心中乃是不配成蘭澤聞人氏下任家主的。

畢竟,誰也無法確定,他這般人物是否真的能做到於家主倒下後接起重擔,心甘情願地為整個世家赴湯蹈火,乃至點燃自己的性命,帶領族人們於風雨中不斷前行。

對於那些人,聞人策從來不甚在意,隻是他心中隱隱感到疑惑,今日那句看似真摯的謊言,又好似並非全然是為權利之益而言。

那裡頭摻雜著一個難以言喻的緣由,與一點微不足道的情愫。也正是因此,方才將將迷惑住了祖父對他生起的疑心。

……可那是什麼情緒?

那一刻他又到底是在為誰而心生慌亂?

生母於幼時便離他而去,二十載間他風雨自渡,未同旁人有過深入的交心與親近,即使是麵對父親與祖父的關心時他也從未卸下溫和麵具,欲以真實麵孔待之。更彆提會真正的愛人,或令人愛真正的他。

因而,他也不覺得自己會對旁人生出類似‘喜愛’這樣濃烈而鮮明的情緒。

他說不清自己對那小夫人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情感。

是希望她能徹底脫離他的生活,令一切事情都恢複到正軌,好使自己徹底回到年前那勾心鬥角卻又無趣宛若死水的日子;還是,就如這兩月一般,任由她留在身邊,做對表麵親密,實際同床異夢、各懷心思的夫妻?

他如今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以眼下,他尚且不會想要舍棄她。

這是聞人策頭一次無端地生出些許探究的欲望,也是頭一次縱容自己放下本能的防備,試著去探索這情愫的來源。

*

鳥雀翔集於枝頭啁啾,無端惹人清夢。

天際仍是籠著一層霧蒙蒙的灰青,山間陰雨綿綿,鉛灰色的雲層低垂至山巒之間,遮蔽了紅日的蹤跡。

靈岩寺西院的客堂內,日出的光束透過窗欞傾瀉於屋內,將床榻上躺著的身影逐漸照得清晰。

穿著單薄衣衫的美人平躺於被褥中,微微抬手遮擋住雙眼。

她方才醒來,此刻隻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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