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曹瑞那麼排斥與同性的肢體接觸,尤其是自己!
趙舒權恍然大悟,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問題所在,趕緊轉換思路,輕鬆一笑:“公司又沒給你買房買彆墅,怎麼還不起了?等你以後走紅了,知道一個一線大牌的廣告代言就能給你、給公司帶來多少收益麼?這點小錢,就讓你覺得壓力太大,以後還怎麼在娛樂圈混?”
不待曹瑞反應,他劈裡啪啦報了一堆數字:“那天買衣服花了五十六萬多,手機一萬五。我們在外麵吃飯平均一餐大約人均兩千,你算算吃過幾次?也就不到二十次,四萬塊錢吧。這點小錢,對一個明星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我還不是明星啊。”輕度激將讓曹瑞小臉漲紅,“萬一……要是……”
“萬一角色沒拿到,要是演砸了拖累整個項目——你是想這麼說吧?”趙舒權笑得更輕鬆更自信了,“看了你最近的訓練表現,我對你信心十足。下周的試鏡肯定沒問題的。怎麼,你沒有信心嗎?”
曹瑞鄭重地說:“我會儘力,但我不願被人說,我是被你硬塞進劇組的。我知道我隻是個門外漢,但我希望靠自己的實力得到導演和粉絲的認可。”
趙舒權微微怔愣,少年淺笑著補充:“我說的是原作粉絲。原作確實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寫的很好。”
“寫的很好,”趙舒權低聲重複,自語道:“可我不喜歡悲劇。”
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曹瑞並未回應。趙舒權瞥見酒杯中晶瑩剔透的酒液,忽然想起自己最初的疑惑:“怎麼會突然想喝葡萄酒?你早點說,我可以給你推薦的。”
曹瑞抬頭看向他,輕輕一笑:“誰叫你和馮姐都不讓我喝酒?我隻好先斬後奏。你們是擔心我年紀小、酒量不好嗎?”
趙舒權心想,那還用說?前世曹瑞的酒量就很一般。衛朝時期還沒有酒類蒸餾技術,濁酒的酒精度數比現代酒低得多呢。
白葡萄酒甜爽的口感讓少年放鬆警惕,也讓他非常喜歡。趙舒權也想著到底是葡萄酒,不算什麼烈酒。一瓶喝完之後,又追加了一支口感更好的高級貴腐酒,曹瑞喝得更開心了。
飯還沒吃完,曹瑞就喝醉了。
少年單手托腮,軟趴趴地攤在椅子上,豔紅的小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失控笑容,眯著眼睛看趙舒權,嗬嗬傻笑。左眼角的紅痣顏色濃鬱得宛如滴血。
趙舒權覺得該早點把人帶回家了。前世曹瑞的酒品還可以,但喝醉之後有個致命的問題——無節製地撒嬌。他不確定失憶之後的曹瑞會不會保留這個習慣。
回到家裡怎麼撒嬌都行,他甚至熱烈歡迎、迫不及待。可是在外麵就有點危險了。
他喊來服務生結了賬,打了電話叫保鏢和司機開車來接,起身走到曹瑞身旁,準備在司機們趕來之前先帶人出去吹吹風。
“走了,回家吧。你喝醉了,當心點。”
想不到少年揮手打開他伸過去的手,大聲說:“無禮!不許碰朕!”
曹瑞音量不小,引起路過的服務生和鄰桌客人的側目。趙舒權對其他客人道了歉,轉身在曹瑞耳邊低聲說:“陛下不勝酒力,讓臣來服侍陛下吧。陛下安心。臣會一直陪伴陛下。”
曹瑞被酒精暈染得醉意朦朧的眼球緩緩轉動,落在趙舒權臉上,茫然地看了他好一陣,像是在費力地辨認。趙舒權心中酸脹得疼,暌違十年的稱呼令他心潮起伏,難以自製。
他大著膽子湊近稍許,聲音壓低到極致:“陛下不認得臣了?臣是舒權啊。”
“舒權……”少年喃喃地重複。
趙舒權眼角酸澀。對,他是趙舒權,也是夏侯舒權。他本來叫趙樂,從穿越衛朝回來之後,十七歲的他死活要給自己改名趙舒權,鬨得雞飛狗跳才成功,父母和哥哥到現在都無法理解。
但他知道自己的皮囊變了,曹瑞穿越過來也認不出自己,他必須改一個他熟悉的名字。
“陛下真的想不起來嗎?舒權一直在陛下身邊,亦萬般慶幸能與陛下早日重逢……”
火熱的身體忽然撞進懷中,少年展開雙臂摟住了趙舒權的脖子。淡淡的體香充盈在鼻尖,趙舒權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聽到少年帶著醉意的喃喃自語:“舒權……朕的舒權……朕欠你太多,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