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去,電話已掛斷。
小姑娘懵懵瞅著他,不說話,也不敢動。
濃鬱酒氣夾雜杉果暖香,伴隨懷裡人輕軟呼吸,一寸寸填滿後座空間。
陳敬淵單手擱在她腰間,神色還算平靜,但壓低的音腔仍有重量感,讓她無法鬆懈半分。
“為什麼喝酒。”他問。
男人落在她臉上的視線過於幽邃,一時半會,難辨喜怒。
默住幾秒,梁微寧緩緩抬眸,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醞釀片刻,吐出兩個字:“壯膽。”
沉寂一陣。
見陳先生微不可察抬了下唇角,一抹諱莫薄笑自他瞳孔深處轉瞬即逝。
他不高興。
因為那根本不能稱之為‘笑’。
梁微寧緊了緊嗓子,求生欲滿滿地傾身抱住他,主動服軟:“壯膽不是怕你生氣,是想毫無保留地,跟你談一談我自己的想法。”
“有想法,峰會前怎麼不談。”
她脫口而出:“時機未到,肯定會被你駁回。”
陳敬淵微側頭,能明顯感覺到女孩環在他脖頸上的力道,正隨她情緒起伏而無意識收緊。
擔心被他駁回,所以又一次先斬後奏。
同一種借口,永不過時。
陳敬淵這輩子的脾氣,至少被她磨掉一半。
下刻,或許是覺得理虧,小姑娘紅撲撲的臉頰突然轉向他,認真解釋道:“若沒有十足把握,我不會去冒險。況且就算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離開中港,從頭再來。”
一席話從她嘴裡說出,顯得雲淡風輕。
既然不在意,又為何要讓司機多繞幾圈。
五分鐘,足夠她撫平心裡脆弱,撐起強硬外殼騙過他的眼睛。
而峰會上所做一切,僅僅是為了讓太平山那位滿意。
大概是滿意的。
那通人事調令,倘若沒被他中途截下,此時此刻,小姑娘應該已在為她的決定而慶幸喜悅。
這一老一少,從未見過麵,究竟哪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