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前。
李佚笙正湊熱鬨聽得起勁,突然被一股從後而來的作用力撞了個踉蹌。
手裡提著的西瓜汁還因此濺出來幾滴,落在衣裙上,暈深了裙擺的顏色。
李佚笙心裡略惱。
她轉身,還沒來得及發話,就聽見道歉聲接連響起。
少年的聲音溫潤,略帶著青澀磁性,如山澗清泉。
李佚笙剛升上來的火氣就這麼被輕巧地撲滅,情緒來去無蹤。
她搖了搖頭,抬指抵在唇間,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少年非常聽話地照做。
過了會兒。
他遞了張紙巾過來。
李佚笙從不遠處收回視線,五指並攏抬起,隔空撐在眉骨上方,這才半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少年歪扭地戴了頂畢業帽,垂下的穗線散亂。他黑衣白領的學士服還沒有完全扣上,領口大敞,露出裡麵的紅色圓領籃球服。
看樣子像是剛打完球,這才急匆匆趕過來的。
七月正午的陽光刺眼,光暈之下,李佚笙近視散光加重。
視線模糊中,她隻隱約瞧了個大概,但也不難從流暢的麵部輪廓中猜出麵前人的清雋疏朗。
直到台上周世新的演講尾音落下,李佚笙才淡淡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少年又說著抱歉。
李佚笙隨口說了句“沒事”,抬腳繞過他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兩人間的距離不過一米,少年個子高,整個人遮住了烈陽。
陰影中的畫麵逐漸清晰。
少年皺著眉,欲言又止,嘴角抿起來,唇邊有淺淺的酒窩浮現。
雖然隻是匆忙一瞥,但李佚笙還是難免被他的模樣晃了下神。
她在腦子裡胡亂琢磨著,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見過一樣?
可想歸想,李佚笙腳下的動作倒是一點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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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陳夢拉住她的手腕搖晃,“想起來了嗎?”
李佚笙回神,先是“嗯”了聲,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沒太注意人家長什麼樣,不過倒是有幾個很明顯的特征。”
陳夢點點頭:“你說。”
“高高瘦瘦的男生,穿著畢業服。”李佚笙語氣坦然:“白領的。”
“……”陳夢無語極了,忍不住出聲打斷,“先不提你說的範圍有多籠統,就醫學本科畢業生這一條,人家早都自報過家門了!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表白帖啊?”
“我看了啊,”李佚笙回答得有些無奈:“可那會兒太陽曬得人頭暈腦漲,哪還有心思去關注長相,我又不是外貌協會。”
陳夢被她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噎了下:“我覺得你是在含沙射影地罵我,可惜沒找到證據。”
“沒有沒有。”李佚笙連聲否認,不禁彎唇道:“就是順嘴說的話,彆做賊心虛地代入。要真說起來,我雖然不顏控,卻也是個聲控。”
李佚笙態度誠懇:“他的確聲音蠻好聽。”
“……”
一旁的謝久辭哼笑了聲。
陳夢:“除了這些,還有彆的嗎?你再好好回憶回憶呢?”
“有酒窩,”李佚笙說起這個,神色困惑:“很奇怪,我覺得他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陳夢聽後也納悶:“不能吧,咱們基本上都是一樣的生活軌跡,每天三點一線。他們本科生平時上課在另一個校區,哪有什麼交集啊。”
李佚笙:“有道理,那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吧。”
“也不能這麼說,”陳夢抿唇笑起來,語氣揶揄:“你聽過那句英文譯詞嗎?說在國外兩人初見時,總會‘hello’來打招呼,如果開懷暢談之後,彼此相逢恨晚,結尾時便少不得要感慨說上一句‘you had me at 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