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一開始,李佚笙所有的回應,都是為了他和周薇好。
就算他想不要臉地借機誹謗,甚至不惜自毀聲譽,認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但這個知三當三的罪名她可受不起。
李佚笙默了會兒,也不想給他留麵子了。
她坦然地對上謝久辭的目光,笑了聲:“你昨晚來給我送水果,周薇知道嗎?”
謝久辭挑眉:“關她什麼事?”
“確實也沒什麼。”李佚笙接下話來:“隻是我剛突然想起。”
謝久辭看她。
“這事得和她道歉。”李佚笙說得堅定,“幫你披衣服是我越界。”
李佚笙深吸了一口氣,半解釋半勸誡道:“當然我也知道,你現在把這件事擺到明麵上,就是想提醒我注意。但之後要是再碰到類似情況,心裡介意的話,最好還是及時阻止一下。”
“也怪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可換做彆人,還真說不準。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這話沒錯。”李佚笙慢吞吞地說,“但像你這樣,大半夜跑到女生宿舍樓下做‘好人好事’,也總歸是不太合適的。就算是順路送一些不要的水果也不行,很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我喜歡你?”謝久辭扯了下唇角,語氣吊兒郎當,不帶半點心虛,“想太多,我就是嫌好好的水果扔了浪費。”
李佚笙點點頭:“我知道。”
謝久辭瞥她:“你又知道了?”
李佚笙:“這不主要是怕你女朋友誤會嘛。”
聞言,謝久辭終於動了動。他把手插進兜裡,偏頭笑了聲:“誰說我有女朋友?”
“?”
李佚笙被噎了下。
那兩個情侶頭像還不夠明顯麼……
陳夢和周世新對視了一眼。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謝久辭“啊”了一聲:“怪不得和我提周薇呢?”
“怕我有女朋友?”謝久辭隨口道,“我這個頭像你不是知道麼,鄭之舟給換的。”
很快,他又拿腔作調地接著說:“隻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在意呢?”
李佚笙:“……”
“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想這事,畢竟我們今後天天見,我有什麼風吹草動你肯定第一個知道。”謝久辭勾了勾唇,語調依舊是欠兮兮的,“要是你真記掛著——”
說到這,他刻意拖長了尾音,慢悠悠抬眼:“我也能先給你個保證,反正我目前呢,還是以學業為重。”
“當然,你可彆高興得太早。”謝久辭又說,聲音依舊沒什麼正形,“感情這事誰也說不好,興許感覺到了,自然而然就談了。所以你還是得抓緊時間,機會有是有,但不多。”
“……”
最初的話題在不知不覺間偏向了另一個地方。
尷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語凝噎梗在喉。
其實有些時候,李佚笙還挺佩服謝久辭的心理素質。像這種無賴話,竟然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麵不改色地說出口。
所幸在場各位對於他這種語出驚人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那正好啊。”李佚笙實話實說,“你也不用給我機會,我暫時還沒有要談戀愛的打算。”
“啊?小李,你都快二十四啦。”陳夢插進來問,“為什麼不想談呀?”
“還沒有遇見合適的啊。”李佚笙又想到自家弟弟,估摸著沒有幾個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家庭,便道:“等我碰見正緣了,可能也不用談,就直接閃婚。”
謝久辭唇線僵直。
“你竟然還是個行動派!”陳夢驚詫道,“不過也是,隻要‘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彆的都不是什麼問題。”
“小夢,你這個想法不對。”周世新搖頭,提出自己對家庭的見解,“婚姻可是件大事,經濟基礎和感情方麵一樣重要,絕對不能意氣用事。談戀愛可以感性,結婚可必須要理性,這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
陳夢不是很讚同這個觀點,正想辯駁,卻被謝久辭出聲打斷。
“喂——”
謝久辭似乎很不爽,聲音有些低:“我說,你們就打算把我一直晾在這兒嗎?”
他這麼一提,屋裡的三人才想起來正事。
陳老師今早還特意在群裡提醒過他們:下午等南科的人過來後,一定要好好招待。
這也是他們幾個大早上過來,心安理得停了實驗、在這裡閒聊天的原因。
難得有機會,老師發話。
當然要光明正大地聚眾摸魚。
隻不過,最初的話題早已終結在李佚笙進門那一刻。後來更是因為謝久辭的出現,偏得離譜。
於是,陳夢和周世新自覺在一旁吃瓜,看起了熱鬨。
“對哦。”陳夢恍然拍了下手,客套道:“大佬你怎麼現在就過來了?不是說下午嗎?”
“你來這麼早,是有什麼事情嗎?”周世新也出聲問。
“來辦手續。”謝久辭氣定神閒地抬腳往進走,環顧了一圈,“陳老師沒在,微信上說先讓我來休息室選個座位。”
“哦,是說工位吧?”周世新跟他介紹情況:“我們組有兩間休息室,各對應兩間實驗室。實驗室的距離不一樣,可以根據方便自己選擇。要不我帶你去參觀一圈,你再挑?”
“不用,這間就可以,我並不打算參與你們的濕性實驗。”謝久辭朝最裡靠窗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有人嗎?”
順著他指的方向,周世新看了眼,“沒有。這個屋子目前就我們三個人。”
周世新邊說邊往自己座位上走,微微側身站定在旁邊,方便謝久辭看房間裡的布局。
屋裡共五個座位,冰箱和衣櫃分立兩邊,緊靠在門後。左側兩個位置,周世新占了裡麵一個,貼著公共洗手台和飲水機。
周世新對麵就是李佚笙。
而陳夢挨著衣櫃,坐在李佚笙的左手邊。
所以顯而易見。
這間屋子裡,還有李佚笙右手靠窗和周世新左手靠冰箱兩個空位供他選擇。
“行,就這個吧。”謝久辭點點頭。
周世新欲言又止。
李佚笙不免出聲提醒:“你要不再想想呢?這個位置正對空調,背對洗衣機,側對紗窗。又冷又曬又潮,你腎……”
感受到旁邊陳夢掃射過來的灼熱目光,她吞了吞口水,換了個委婉的說辭,“你身體……能受得住嗎?”
謝久辭沒理她,徑直去洗手台拿了個抹布過來擦拭。
周世新忙走過去,幫著把桌上的垃圾廢紙清理掉。
屋內一時無話。
隻有陳夢悄然湊到李佚笙的耳邊,絮絮叨叨:“你剛想說什麼,不是身體不好吧?我可聽見了,腎?腎有毛病?我靠,這可是大事啊,得趕緊治。”
“……”
李佚笙很想幫謝久辭掩飾。
但轉念一想,她要是連這方麵都清楚,會不會太奇怪了?
於是李佚笙便沉默著沒作聲。
總之流言得有證據才能傳下去,死不承認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周世新捏著垃圾袋正欲出門,卻被謝久辭喊住。
“給我吧。”謝久辭微微頷首,道了聲謝,“我現在剛好準備回趟宿舍,順手的事。”
“嗯,也行。”周世新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
謝久辭接了,走出去。
-
下午兩點的時候,周世新帶頭在他們的小群裡發了條消息,讓另一個休息室的所有人過來,一起商量等會兒的安排。
陳誌勤組裡七個學生,難得在組會之外的時間聚齊。
大家拿著手機,七嘴八舌地討論。
直到把附近三公裡內的吃食都挨個數了過去,這不行那不好的,直到快三點,也沒得出個確切的結論。
眼瞧著南科的人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來實驗室報道,休息室的氣氛才逐漸焦灼起來。
“唉。”陳夢長歎一聲,“人多就這點不好,喜好都湊不到一塊兒。”
“那還不是因為南科的人挑剔?”孟雨不滿,“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打上次在陳老師那吃癟以後,孟雨就乾脆破罐子破摔,一改往日的乖巧形象。
特彆記恨上了當時懟她的陳夢,私下裡更是連師姐也懶得喊。動不動逮到機會還要刺上那麼兩句,跟沒事找事一樣。
陳夢也不是個怕事的,嘴巴上從來不吃虧:“沒關係,有本事你就彆去。”
“誰稀罕啊,要不是陳老師說……”
“呦呦呦,你也知道是陳老師安排的啊?”
陳夢脾氣上來,忍不住地陰陽怪氣:“那你廢什麼話?有想法就提,沒意見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行了。”周世新適時勸架,拿出大師兄的威嚴:“都少說兩句。”
“現在就是兩個選擇,隨便吃點,然後我們主要去玩。另一個就是吃點好的,耗時不論,吃完就回來。”周世新說,“群裡發了個投票,選一下?”
這話一出,響應卻是出乎意料的高。
“咱們什麼好的沒吃過啊。當然是痛痛快快玩一場啊。”
“就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