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津接連又病了幾日,期間藺琰登門看過他兩回,隻不過忙於政務不多時便匆匆離開了。
這也正常,陛下如今正是考驗各位皇子的關鍵時候,藺琰自然不能有片刻鬆懈。
待江望津病好有了些氣色後, 他便出了小院,往府中的荷花池走去,坐到廊下觀賞起來。
“世子,你好了嗎?”燕來蹲在他腳邊,仰著腦袋問。
江望津笑了下,揉揉他發頂,溫聲開口:“已經好了。”
另一側,容舒站在後方,目光落在廊下人的笑靨上,眼神一瞬不瞬。
少頃,待瞥見對方的手落向燕來時,心底便忍不住豔羨起來。
不過自己能夠跟在主子身邊就已經很好了,早晚有一日,主子也能看見他……
容舒暗自想著。
之後也如他所想,在江望津襲爵後,他徹底與藺琰綁定在一起,為對方做事。
一年複一年,江望津身邊的人不多,容舒也愈發得用,他亦愈發信任對方,將許多事情都交給了後者來做。
隻是,容舒依然能看見對方同燕來親昵的樣子。
和他到底是不同的……
不過在江望津每次前往七皇子府上時,都是讓容舒跟隨。
江望津疲憊地靠在車壁上,衣衫沾了點酒氣。
最近朝堂愈發混亂,他也有些疲於應對,“酒……”
他忽然出聲,容舒轉頭,“方才的酒都被屬下換掉了。”
主子的身體不能飲酒。
今日七皇子府設了宴席,江望津前往七皇子府赴宴。席間眾人飲酒,興許是事忙未能顧及到他,這次藺琰忘了把他的酒換成水,後來還是容舒發現換掉。
隻不過江望津身上還是沾染到了一些。“嗯,” 江望津點頭,“多虧你。”
容舒抿了抿唇,心底有些欣喜,勾了下嘴角。
接著就聽江望津道:“不過,我也有些想試試……”
出了會神的容舒沒能聽清,“什麼?”
“沒什麼。”江望津搖搖頭,闔上了眸子。
見他神情疲憊,容舒就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待在角落,眼神直直盯著靠在車壁上那人的睡顏,像是看不夠似的。
很快,馬車行到侯府。
燕來一溜煙從府中竄了出來,“世子!你終於回來了!”
看到他,江望津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笑容,眼底的疲憊似都散去了些許。
身後,容舒低下眼,不知在想什麼。
“燕來……”江望津忽然把人叫住說了句什麼,繼而往茗杏居走去。
待一行人回到茗杏居的小院外時,江望津將眾人遣散。離開前,容舒看到燕來走了進去,林三沒攔著。
燕來摸到了江望津的臥房中。
“世子……真的要偷偷喝酒嗎?”
說話間,他滿眼都是興奮。
“嗯。”江望津笑著從他手中接過酒壺,道:“你下去吧。”
燕來震驚地睜大眼,“沒我的?”
江望津哄著他道:“你還小,不能喝。”
燕來眼巴巴盯著他,“真的嗎?”
江望津頷首,“你去外麵守著,記得今日之事,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否則,若讓趙叔知曉,定要念叨。
也隻有燕來,傻乎乎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待燕來離開,江望津拿起酒壺,倒了一小杯出來-
剛回府,杜建走進門眼神就往四處掃去,發現了什麼,他不禁低聲喃喃道:“茗杏居的下人怎麼都跑到外麵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一路走過來,杜建都看到好幾張茗杏居下人的臉。這些人不在茗杏居伺候,怎麼跑到院子外來了。
說著,杜建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跟前的人停了下來。
他猛地一頓。
杜建趕緊低下頭,暗道自己多嘴。
即便出什麼事,也不是他該管的。
何況……如今小世子已經不知阻止了多少次主子的計劃,主子定然也不想聽他說這些。
江南蕭繼續往碧嶽軒走,隻是踏入書房前,他腳下一頓,“今日不必伺候。”
杜建:“是。”
待人一走,江南蕭便入了書房。
片刻後,合攏的房門倏爾打開,江南蕭身材頎長,站立門邊巋然不動。他在那裡立了半晌,驀地腳下一轉,往茗杏居去了。
自兄弟二人關係疏遠,江南蕭就很少過來了。
隻見燕來坐在院子門口的石階上,腦袋一點一點,渾然不覺有人靠近這邊,林三同樣沒有察覺。
整個院子安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一個下人。江南蕭連個眼神都未往院門處的兩人影掃去,身形一閃就入了內院,隻見臥房的方向一片黑暗,他眉頭攏了攏。
為何不點燈?
不是看不見?
起夜怎麼辦?
想罷,江南蕭大步往臥房行去,靠近門邊時他便覺出到房內的那道氣息似有些紊亂。
下一刻,江南蕭毫不遲疑地推開了房門。
房門甫一打開,撲麵而來的酒氣讓江南蕭滯了下。緊接著,他抬目便瞥見臨窗的小榻上,那人衣衫半褪,麵色酡紅,月光透過窗欞溫柔地在其身上灑下一層銀光。
刹那之間晃花人眼,江南蕭喉結無意識地滑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