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喜總覺得,如今她周圍的所有人......都仿佛在某個不可名狀的又邊際模糊的戲台上,演繹著一場暴風雨來臨前的默劇......好像,每個人都開始變得不像自己......連她自己也變得疑神疑鬼。
其實她還是心有不解,卻不想打破平靜,因為她怕一些東西一旦出了口,就什麼都變了,甚至難以力挽狂瀾。
她不解,為何哥哥非要執著於三僑之事?
好像大家都忘了初衷,他們兄妹二人最初隻是想要逃出那個不見天光的地室罷了。
其實,她也一點都感知不到來源於蕭吉身上那股緊繃著的緊迫感......但願,這不是她疑神疑鬼後蹦出來的點子。
三僑漸漸步入一間破敗的佛堂,佛堂外的牌匾早已被歲月洗刷得不可辨認,誰也不知道這裡供奉的是哪位神佛。
他手裡拎著一個血淋淋的麻袋,血液不是麻袋裡的,而是源自於他的手心。
蕭吉剛想要跟上去,卻被蕭喜本能地拉住:“哥,彆去......今日還是算了吧。三僑的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蕭喜的聲音是發顫的。
“沒有機會了,我敢賭那些幫票都在那個麻袋裡麵!”
蕭喜又看見了那抹血光,這次不隻是蕭吉的脖頸......還有他的眼神裡也儘是這類充滿血腥氣息的貪婪與欲望。
倒是真如蕭吉自己所言......他像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住了一樣。
蕭喜微微皺眉,沒再說什麼。
在剛剛蕭吉與蕭喜說話的間隙,那三僑居然開始神神叨叨起來,他猛地一跳起,又忽然給自己一巴掌,然後再撲通一聲跪在破敗的神龕前又開始痛哭流涕。
他忽地定神,看見自己滿手的鮮血,不美好的回憶接踵而來......
“我沒放火啊,我沒放火,佛祖!不......不!是我放的火!佛祖,佛祖,火......火,是我放的......”
他哭得著實讓人覺得瘮得慌。
“那那是因為有蟲子......我是看見蟲子才放的火!那蟲子那麼肥!它會吃人!吃人心臟!但它畏火!我不得已才要放火驅趕它們的!因為我不想被吃啊啊啊......可是可是……為什麼我也會畏火?為什麼?!”
“我也不想殺人,可是那些蟲子要吃他們......佛祖......佛祖......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都是它們的錯啊啊啊,不要讓我下地獄......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
“我也不想被吃......”
三僑忽地想起自己手裡還抓著一把沉甸甸的麻袋,這是他剛剛殺遍數人索羅的“碩果”。
他解開麻袋,裡麵白泱泱一片竟然塞滿了銀子和銀票,在暗處的兄妹二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隻火折子,吹了口氣,就慌慌張張地往裡麵投火,看得兄妹二人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意思?
他自己好不容易把幫票拎過來就罷了,怎麼說燒掉就燒掉了?
他是不是瘋掉了?
“哥,他剛剛說......他殺了人,也放了火?”
“搞不好這幾日幫裡的鬼火,都是這小子放的。”
火焰劈裡啪啦地炸響著,成這個無人之夜唯一可以聞見的......不那麼詭異的動靜。
不知那三僑又是為何,聽見那火聲,看見那火光,又是上下亂竄,他抓心撓肝的模樣真讓人覺得,他口裡的什麼吃人心肝的蟲子此時此刻啖食的正是他自己的血肉。
不知在地上像爬蟲一樣掙紮扭曲了多久,三僑才慢慢起身,蓬頭垢麵下藏著的人麵卻比先前正常了許多。
可是當他再次注意到火光深處點燃的東西的時候,他卻再次當場崩潰。
三僑好像又換了個人。
“怎麼辦......怎麼辦......我又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