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看向野利、細封、費聽、往利四部,道:“你們四部中以野利部為首,出兵收服夏州,切記能勝最好,若不勝切莫勉強,千萬及時退兵。我們黨項部兒郎雖不貪生怕死,但畢竟人馬不足,糧台有限,不可過度消耗,切記保存實力。”
野利徹和其他三部首領,齊齊躬身,道:“是,謹遵軍令!”說罷,三人各自集齊本部人馬,略一休整,就氣勢洶洶地朝夏州方向殺去。
張浦又看向拓跋、頗超、米擒、房當四部,“你們四部中以拓跋部為首,帶兵收服銀州,同樣不可戀戰。我會時刻跟在軍中,對敵策略待臨近銀州城時,我自會告訴大家。”
李繼遷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帶著眾人準備了一些應用之物,便風風火火的殺往銀州。彆人或許隻是圖一時痛快,而李繼遷卻深知此戰的意義,唯有一舉奪下銀州,才能為母親和妻子報仇雪恨,才能徹底穩固住自己在黨項族中的地位,才能一舉打出黨項族的氣勢,讓宋軍從此不敢再染指五州之地!
兩日後,李繼遷帶兵臨近銀州城。
李繼遷騎在馬上,張浦、李若雲左右相隨,李繼衝、李繼瑗緊隨在後,萬劍鋒也騎在一匹又瘦有矮的小馬上,一邊喝著美酒,一邊跟隨在他的身側。幾人身後則是其他三部首領和兩三千黨項騎兵,一路上,還不時有三部的人馬聞訊加入隊伍,對人口稀少的黨項族而言,這樣一支隊伍,絕對算得上聲勢浩大了。
銀州是李繼遷的故鄉,雖然他離開銀州不過短短半月,但再次帶兵返回銀州,心中也不免感慨萬千。他望了望身後的隊伍,又望了望不遠處黃土壘成的銀州城,側身對張浦道:“張兄,接下來的計劃,該告訴我們了吧?”
張浦微微頷首,揚鞭點指銀州,還未待他開口,身後人馬卻已不受控製,瘋狂的衝向銀州城。張浦知道定是自己的動作引起了眾人的誤會,以為他是要下令強攻銀州,忙大聲開口阻攔。
黨項各部的人馬本來就是東拚西湊的,平日素未受過正規的訓練,加之早已對宋軍不滿,就在張浦抬手的頃刻間,他們便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向前,誰還聽他解釋?
李繼遷見狀索性將錯就錯,朝李若雲等人一揮手,也策馬揚鞭衝向銀州城。張浦歎了口氣,知道此戰局勢已經徹底覆水難收,也隻好跟在眾人身後向銀州發起進攻。
眾人尚未衝到城下,城頭便已萬箭齊發,恍如暴風驟雨,又似飛蝗掠境,刹那間無數黨項兒郎紛紛中箭,跌落馬背。但黨項兒郎俱是悍不畏死,一波接著一波向銀州城展開猛攻,縱使明知向前隻有死路一條,仍爭先恐後的發動衝鋒。
李繼遷從身後騎兵手中要來一張硬弓,但見他張弓搭箭,認扣天弦,一支利箭霎時激射向城頭指揮防守的宋軍副將。宋軍副將一心指揮手下士兵抵禦攻城的黨項人馬,全沒在意遠在大隊後麵的李繼遷,他正要命令手下士兵斬斷繩索向城下施放滾木,咽喉卻已被這支利箭洞穿,整個人從城頭上跌落下來。
眾黨項兒郎見狀齊聲歡呼,攻勢愈發凶猛。眼見城頭的宋軍就要抵擋不住,突見東北方向塵頭大起,一支宋軍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少說也有四五千人。
這支軍隊人如猛虎,馬似歡龍,帶隊之人正是大宋派來接管五州之地的大將曹光實。他們眨眼間就衝到黨項騎兵身側,黨項騎兵頓時慌了手腳,就連李繼遷的臉色都瞬間變得鐵青。
張浦望著曹光實,慨歎了一聲,“唉,不料此人用兵如此精妙,縱然黨項兒郎都依計行事,也未必能收複銀州啊!”
曹光實見狀冷笑一聲,手中大刀使得愈發得心應手,頃刻間無數黨項騎兵身首異處,血肉橫飛。城頭上的守軍見狀也來了精神,不斷向下放箭,黨項軍隊立刻潰不成軍。
李繼遷忙駁轉馬頭,揮手大喝道:“諸位,快撤!”
眾人聞言也都調轉了方向,陸續向地斤澤的方向退去。隻有米擒勒沒有後退,他見自己部下死傷過重,怒吼一聲,輪著大斧朝曹光實衝了過去。曹光實不以為意,一刀掛定風聲,猛得劈向米擒勒頭頂,米擒勒忙擺大斧相迎。
大刀與巨斧相撞,半空中發出“當”的一聲巨響,仿佛九天響起了霹靂。兩人俱是力大勁猛,一時間大刀與巨斧相持不下,誰也不肯退後半步。
此時城門外隻剩下米擒勒一個黨項人,瞬間他便成了宋軍的活靶子,城上城下亂箭齊發,無數箭矢同時激射向米擒勒肥大的身軀。米擒勒手持大斧,正與曹光實的大刀相抗,哪裡還能抽手撥打飛矢,立刻就被亂箭穿身,絕氣而亡,屍身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曹光實大刀一揮,斬下米擒勒的首級,高高舉在半空以彰顯他的神勇。銀州城上下頓時歡聲雷動,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起勝利的喜悅,他們望向地斤澤的方向,目光中滿是輕蔑與不屑,似乎黨項八部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群插標賣首之徒。
李繼遷則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倉惶向西奔逃,所幸路上並未遭遇伏兵,這才沒有全軍覆沒。眾人出發前的昂揚鬥誌已蕩然無存,每個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再也沒了往日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