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欲要掙脫魏馳雙臂的束縛,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我在他懷裡搖頭。
“魏馳,我不想跟你分開,跟你分開的這兩年,我每天都想你,想人的滋味不好受,我再也要不想嘗第二遍。”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好不好?”
淚水開始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一聲聲哭求,魏馳卻趴在我的肩頭,似乎心滿意足地笑著。
“蒼天有眼,柒娘也有求我彆走的一天。”
魏馳呢喃問我:“柒娘,再問最後一次,我重要,還是於世重要?”
我顫聲回答。
“都重要,但你,更重要一丟丟。若是以後日子長了,我們有了孩子,或許還會再重要一丟丟。”
濕熱的唇隨即從我的側頸遊移,移至我的麵頰,最後是唇角。
濕滑的舌尖撬開我的唇齒,氣息在此刻糾纏。
抱我的手臂緊了再緊,魏馳抬起一隻手,捧著我的臉。
我本以為魏馳會趁機一個手刀敲暈我,遂時刻提防著他手中的動作,可不曾想他卻突然將一粒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裡。
猛然抬起我的下巴,一個敲喉嚨的動作,逼著我吞咽了下去。
馬車外,魏馳的人已經開始與北臻的官兵廝殺了起來。
刀劍相撞的聲音和慘叫聲,漸漸在我耳邊含糊不清,而眼前人的容貌也逐漸模糊,直到最後一絲清明徹底消失,我的世界歸於黑暗。
再次醒來時,我仍在馬車之內。
車內燈光極其微弱,不見魏馳,隻有木槿和流蘇守在我的身旁。
我緊忙起身,掀起車簾,跳下馬車。
明明上一刻還是晴空萬裡的豔陽春日,眼前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野林。
周圍死寂一片,偶爾傳來不知名的鳥獸啼鳴。
我轉身看向守在馬車外的長生公公和玄掣,想開口問魏馳在哪兒,可酸澀哽咽的嗓子卻發不出半點聲響來。
我竭力壓製心裡疊湧的情緒,因為我不想讓彆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麵。
理智被情緒淹沒,我衝到玄掣身前,拔下他腰間的那把佩劍,轉身想要殺回去,去找魏馳。
可是,當我衝出了幾步後,站在漆黑的林木之間,茫然四顧,又不知該何去何從。
“公主殿下,莫要衝動,現在就算是衝回去,也是無用之功。”
玄掣聲音沉悶發啞,顯然是哭過的。
長生公公亦是蹲在馬車旁,在那裡消沉不語。
趙書亦聞聲,從另一輛馬車上跳下,踏著一地的雜草乾葉,朝我走來。
“我們已經出了北臻,公主殿下也昏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趙書亦的話宛若晴天霹靂,劈得我哭笑不得。
“我怎麼會睡一天一夜?”
“怕公主殿下執拗不從,按太子殿下吩咐,每隔三個時辰,便給公主殿下喂一粒昏睡的丸藥,直到逃離北臻境內。”
一天一夜,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魏馳就那點兵力人手,他如何能打得過北臻的千軍萬馬?
像是被人一瞬間抽走了所有氣力,長劍從我手中滑落墜地。
我站在原地,無念無想地怔愣了良久。
原來悲傷在達到極致時,人真的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片刻過後,我開口問道:“魏馳那邊可有消息?”
趙書亦回我:“即使魏馳派人送信出來,可這荒郊野外,也無法與魏馳的人接頭,隻能到東魏邊陲關城,才能收到消息。”
我還未從衝擊中緩過心神來,一個意外的嗓音突然從身側的樹頂上傳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