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遠處,隱約可見高聳的城門,以及城門上微弱的燈火。
眼看著城門就在眼前,握著韁繩的手便攥得愈發地緊。
微微勒繩,馬未停蹄,藺鬆先從我身後翻身跳下馬背,徑直跑向守門的官役。
“我乃藺知州長子藺鬆,受家父之命而來,此人是去都城送急報的信使,速速打開城門放行,若有耽擱,唯你是問。”
守門的官役剛剛正在打盹,突然被叫醒,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他連我都沒瞧一眼,便迷迷糊糊地聽了藺鬆的話,跑去打開了城門。
厚重的城門緩緩而開,低沉而悠長的吱嘎聲傳向遠處。
“一路平安。”藺鬆仰首同我道。
而就在此時,身後雜亂的馬蹄聲愈發地近,同時也傳來玄掣等人的高喝。
“勿開城門!”
“睿王殿下有令,勿開城門!”
“不得放行!”
守門的官役聞聲,又手忙腳亂地要關上城門。
藺鬆急聲高喊,並朝城門跑去,欲要阻攔那守城的官吏。
“柒娘,快走,我可幫你拖延一會兒。”
來不及同藺鬆說什麼,我揚鞭策馬,向前奔馳而去,趕在城門關上前,從半開的城門縫裡堪堪飛馳穿過。
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城門再次重重關上。
跑了幾丈遠時,身後傳來陣陣蜂鳴。
數隻羽箭擦著我的耳邊和頭頂飛射而過,不偏不倚地射在前方的道路,並成一排。
快馬受驚,仰踢嘶鳴。
我忍著傷口的疼痛,用力扯著韁繩,堪堪穩住。
扯動韁繩,我轉身回望。
數十個火把將城牆之上映得通亮,我隱約可見魏馳站在上麵。
許是出來得太過匆促,他身上還是剛剛與我歡好後披的那件月白色長袍。
我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感受到他此時的滔天怒意。
我再次騙了他。
又再次背棄了他。
魏馳手持長弓,上了滿弦的羽箭正衝著我這處瞄準,仿若我再動一下,便會鬆弦放箭。
風拂麵而過,高高束起的馬尾發絲隨風而動,撲在我的麵頰上。
我目光遙遙與魏馳對望,隻能在心裡默默說著抱歉。
但,我不甘就此屈服。
都城,我必須得回。
於世,我也必須得救。
無論如何,他今晚......攔不住我。
沉悶的聲音在深夜裡無限放大,城門又被人緩緩開啟。
想來藺鬆那個書呆子,也抵不了多久。
陸續有人騎著馬從城門裡出來......
我毅然決然地牽馬調頭,策馬而去。
而刺耳的蜂鳴,幾乎是同時,帶著魏馳的憤怒和威嚴從城牆上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