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院門,還沒走近正屋門口,一盞大玉川先生便在腳邊炸開。
隨之而來的,是盛璃月經久不變的痛罵。
“我說要吃酸的酸的!你們自己嘗嘗!這是什麼酸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盛知春見狀,立在院子裡,不再往前。
良久,正屋雞飛狗跳結束,盛璃月才肯施舍給院中的盛知春一個眼神。
“來了?”
盛知春垂手而立,低眉斂目:“是,主母。”
盛璃月扶了扶雲鬢上的珠釵,坐回羅漢床上,端起旁邊桌上的茶輕抿一口:“既然來了,平日裡教你的,也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盛知春點頭應和著,向前兩步,跪在盛璃月身前,將她的腳放在自己懷中輕輕捏著。
她的手法輕柔,穴位找的又準,直按得盛璃月舒服得眯起眼睛。
“嗯。這麼多女使,還是你最貼心。這手法愈發的好了。”
聽到這樣侮辱性的話,盛知春並不著惱,仍舊賣力地為盛璃月捏著。
“主母如今有孕,怕是不能讓小娘病體感染,不若奴婢替您捏吧?小娘有孕時也是奴婢伺候,奴婢是做慣這個的,總比小娘得心應手。”
紙鳶不忍見盛知春做下人的活計,隻好毛遂自薦。
“住口。”盛知春手上的動作未停,橫了紙鳶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
可盛璃月並沒有打算放過她。
她半闔的眸子豁然睜開,饒有興味地瞥向跪在下首的紙鳶。
“模樣長得倒是周正,跪近些我瞧瞧。”
紙鳶自然不願,卻又不能憑自己心情行事,隻好膝行兩步,跪在盛璃月跟前。
“抬起頭來。”
紙鳶低垂著眼睛,並不看她,隻將下巴抬了起來。
盛璃月將腳從盛知春懷裡抽出,使得勁大了些,幾乎要將盛知春帶倒。
“姑娘!”紙鳶驚呼一聲,就要撲到盛知春身下,卻被盛璃月身邊兩個得力的媽媽製住。
“放肆!”向媽媽大喝一聲,臉上的橫肉氣的發抖,“主母跟前,竟然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快快摁住她!”
盛知春忙從地上爬起來,端端正正跪好,軟著性子討饒:“嫡姐,紙鳶性子莽撞,但年紀尚小,還請嫡姐看在妹妹的麵子上,饒恕她這一次吧?”
她叫了嫡姐,並沒有叫主母,就是想讓盛璃月記起兩人血脈相連,留著她的人就相當於給盛璃月自己留人。
可盛璃月明顯不想理她這一茬,隻是懶懶地從羅漢床上坐起來,帶著護甲的手捏住了麵前紙鳶的下巴。
“這小模樣,確實惹人疼愛。跟著我那六妹妹日子久了,竟也有幾分像。你說是不是,六妹妹?”
盛璃月笑得森然,見盛知春不說話,小指往回一勾,鋒利尖銳的護甲竟將紙鳶白皙的臉頰劃破。
傷口從眼角劃到嘴角,紙鳶臉上頓時血流如注。
盛知春驚呼一聲,立時撲至紙鳶身前,奮力將製住她的幾個婆子推開,將紙鳶摟在懷裡。
她顫抖著身子,臉上還帶著笑:“嫡姐,您這是何意啊?”
盛璃月似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闔上雙目靠在粟玉枕上,白皙圓潤的手指輕輕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向媽媽見盛璃月此狀,搶前一步,厲聲道:“紙鳶姑娘,您做了什麼,還不老實說,難道還要連累小娘替你遮掩不成?”
紙鳶臉上一陣抽痛,一麵倒吸著冷氣,一麵說:“奴婢不知,還請向媽媽明示。”
“哼,知道你不肯說實話!”向媽媽冷哼一聲,走到門口和外麵的幾個女使悄聲說了幾句話後,退了回來。
盛知春將他們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腦中飛速運轉著,卻實在想不通紙鳶究竟有何處做的不合盛璃月心意,竟一門心思非要將她毀容!
“嫡姐,紙鳶究竟做錯了什麼事,值得您如此大動肝火?不若妹妹將她領回院子去好好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