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站得越高,離地麵就越遠,再難看清暗藏在地麵裡盤根錯節的真相。
就像是遊行舟從出生時發出的第一聲啼叫開始,他不知道饑惡是什麼滋味,門外候著一圈等待喂奶的奶娘們。
薑忱不同,她曾因饑餓與人拳打腳踢隻為爭一口吃食,為了活命竭力薑自己深深紮根在泥土裡,滾過來滾過來,灰撲撲地活了一年又一年。
人心善惡與否,她總是看得比旁人清楚。
往日暗牢裡僅關著黃勝,除了他少爺脾氣發作破口大罵外,淒涼無比。
許淩雲押著一眾蒙麵人入了暗牢,鐵鏈子隨著他們走入牢裡的動作晃動著,聲響驚動了蜷縮在角落的黃勝。
連續多日不見日光,黃勝一聽見門外的動靜,急忙起身撲到鐵牢門前,大聲喊著“你們快放我出去。”
沙啞的叫喊聲在空曠的牢裡經久不停,被押著的人回頭不確定地又看了他一眼。
“快走!”
押人的侍衛厲聲嗬斥,陸朔掙脫不開隻得繼續往前走。
黃勝看見一群黑衣裝扮的人被押著往牢裡深處走,隻有一個人的衣服尚且鮮亮,他好奇地多留意了一眼。
待看清楚人,黃勝驚呼一聲“姐夫”。
陸朔垂下的肩膀陡然一僵,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黃勝又喚了他一聲,才緩緩轉過身。
“姐夫,真的是你啊。”黃勝瞬間淚如雨下,滿腔的委屈化作大顆淚珠順著眼眶滑落,哭泣聲繞著室內轉了轉,又傳到陸朔耳朵裡,聽得他眼角一紅,差點哭出來。
兩人可憐見的模樣,連守衛都默認陸朔甩開他們的壓製,回頭跑到黃勝牢門前的行為。
“姐夫,你怎麼在這?”黃勝看清楚陸朔的模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抽噎不止的胸腔慢慢平複下來。
陸朔從被陸府押到這裡,這麼想都不明白為什麼行動突然會被暴露,直到看到黃勝被抓到牢裡才明白,原來是黃勝偷偷透露出消息的。
“你怎麼不去死!”陸朔隔著鐵欄,伸手要掐黃勝的脖子,手背的青筋暴起,一幅要將黃勝掐死的模樣。
黃勝沒要想到陸朔想要殺他,就那麼楞楞地站在原地,眼睛裡倒映著陸朔因用力至極而扭曲變形的臉,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你,”黃勝被陡然的掐脖嚇住了,雙頰因長時間的窒息脹得青紫,啞著喉嚨囁嚅著,“鬆手……”
眾人被他驟然的怒火驚住,眼看著他發瘋崩潰,遲遲沒人敢上前阻攔,就怕他急火攻心傷及無辜。
薑忱等人甫一走進去,就聽見黃勝的小聲討饒。
“住手!”遊行舟抬腿踹向陸朔的膝窩,他頓時雙腿一軟,咚地一聲重重跪在大理石板上。
“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