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台》全本免費閱讀
輝煌的金鑾殿內左右各站著身穿官服的官員,玄色的衣袍襯得人肅穆端莊,爪牙張揚的金龍繞柱飛騰,高不可攀。
站在為首的一個蒼顏白發老臣朝外邁了一步,向高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彎腰作揖,“皇上,臣有本要奏。”
“秦愛卿有何事要奏?”
秦穆微微側目看了身後一眼,欲言又止,複又轉頭盯著地麵,眼神飄忽,“臣聽聞遊大人辦案時,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派人將鹿府團團圍住,致使府內失火,鹿大人及一眾仆人被大火活活燒死。”
前半句話有理有據,連遊行舟都反駁不了,可後半句完全是空穴來風。
但是朝堂上下的一眾官員,不明所以,不少人人慣是見風使舵,對著站在後麵的遊行舟指指點點,本來莊嚴的朝廷鬨得喧嘩一片。
從他回京的這些日子來看,風平浪靜,一上朝就等不及向皇上參他,看來他目前查案的方向是正確的。
鄭博文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眼神示意那幾個竊竊私語的老臣,“你把他們怎麼了,怎麼剛剛回來就等不及收拾你了。”
遊行舟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一小步,像是和他拉開界限一樣,惹得鄭博文頻頻給他遞顏色。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遊府和鄭將軍府的住所也緊鄰,小時候玩是一起,打也是一起被打,棍棒打出來的友誼比一般人都厚一些。
及冠禮後,遊行舟參加科考,幾年間晉升為禦史大夫,而鄭博文則隨舅父從軍打仗,累計軍功多次,半月前中了外敵伏擊的圈套,為玉成大將軍擋了一刀,隨行軍隊的軍醫束手無策,才快馬加鞭將人送到京城醫治,好在名貴藥材養著身體,加上他體格健壯,不出半月就能下床出門。
雖然他久不在京城,可關於遊行舟的各種小道消息聽得不少,有人說他心術不正,任官幾年,私下裡一定和貪官臭氣相投,常常魚肉百姓,還有人說他仗著一張好皮囊,四處留情,隻因為他整天以笑待人。
有關於前者,鄭博文不敢輕易妄下定論,據他所知,遊行舟私下裡貌似沒有置辦田宅和錢莊,已然不成立。
有關於後者,鄭博文更是不敢苟同,誰都沒有他清楚,遊行舟這人心思極重,麵上笑得越是開心,下手越是不留情麵,骨子裡忒壞。
邊境幾個小國蠢蠢欲動,戰事吃緊,他隨玉成大將軍領兵抗敵,算起來,兩人已經三年沒有見麵了。
鄭博文有心想問他出了何事,為什麼擺出一副兩人不熟的模樣,餘光看見遊行舟往皇上那邊頷首,又向這邊微微搖了搖頭,目光沉沉,他會意,原是在避嫌。
大概是皇上也覺得過於吵鬨,有傷體麵,皇上略有威嚴的眼神向遊行舟投來,不受其擾地揉了揉太陽穴,懶洋洋道:“遊行舟,你作何解釋?”
遊行舟心想,前戲做足了,重頭戲在這等著呢,隻是不知道,皇上現在的態度怎樣。
他打定主意,走出人群,站在大殿的正中央,直麵皇上,而後眾目睽睽之下,他掀起衣袍,重重跪下,“啟稟皇上,臣,無從辯解。”
趙鴻齊一聽,理順黃袍衣袖的褶皺,坐直身體,一記眼刀向遊行舟射去,“你的意思是鹿溪山是被你逼死的?”
“臣,沒有此意。若是鹿大人在此,我倒是想問問他與臣有什麼恩怨,竟然不惜手下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要將截糧的罪名嫁禍於我,若非我及時將那封血書攔下,恐怕臣死也難逃其罪名。”
“有何證據,呈上來?”
皇帝高坐明台上,睥睨眾人,聲音重重砸在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