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後,薑忱被扶著送到房內,路過遊行舟屋外,想起他方才未用晚膳,想敲門問候一聲,可屋內隱隱傳來幾道男聲,她未停留片刻,想著遊行舟有要事商議,就沒有多加打擾。
夜色如幕,弦月高掛,停了雨的山腳下,蛙聲片片入耳。
一陣拍門聲打破了寧靜。
“薑忱,快起來,我們要走了!”遊行舟在門外大力拍著薑忱的房門,門框被震得微微發顫。
薑忱剛合上眼,陡然從夢中驚醒,不由她多想,三兩下穿戴整齊,摸索著向聲源走去。
吱呀——薑忱抬手卸下門栓,入目的是遊行舟一張焦急和擔憂的臉。
“他們追上來了。”遊行舟也不廢話,直奔主題,說完不等薑忱回應,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後門跑。
“我先送你和竹青離開。”遊行舟衝在前麵,喘著粗氣,不容人拒絕道。
外麵的馬車早已準備好,遊行舟托著薑忱上馬,挑開簾子,對馬車內的竹青交代,“你們先去涼州安腳,我和千帆處理好一切就去和你們會和。”
一切發生得太快,薑忱猜想或許是暗影樓的殺手追上來也說不準。
竹青比起薑忱的淡定,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生在府裡做粗使丫頭,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得罪府裡的小姐和少爺,以至於每月克扣月俸,最不濟挨幾大板。
鮮少碰到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大人……我們……”竹青瞳孔閃過一絲慌亂,雙手扶在膝上顫動不止,支支吾吾的,一時沒有主意。
薑忱審時度勢,雙手覆住竹青的手,莫名地讓她安下心。
“那你們萬事小心。”薑忱冷靜道。
遊行舟又交代幾聲駕馬的車夫,塞了幾兩銀子給他,確定好行進路線和重點,就讓她們快些離開了。
果不出遊行舟所料,薑忱一行人剛剛走,一小隊黑衣人緊隨其後,在黑暗裡悄無聲息將客棧團團圍住。
何川柏一腳踹開客棧大門,年久失修的舊門直接裂開,身後的一群黑衣人舉起刀劍進屋,分散地將此地包圍。
他咬緊牙關,掃視一圈,此刻內部早已人去樓空,隻有二樓的欄杆處站著一人,他麵對何川柏的挑釁也不惱,隻是淡淡地勾了勾唇,眼眸如黑曜閃亮,樓下卷起的風掀起他的寬袍,在暗夜裡凜冽作響。
遊行舟舉起手裡的茶盞,遙遙對何川柏一敬,麵不改色地揚起下巴,一飲而儘,分毫不曾將他放在眼裡。
“遊行舟!快把薑忱交出來,否則我今日……”何川柏性急,昨日受過的屈辱勢必要百倍千倍地討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眼裡堆滿了狠厲,勝券在握地對遊行舟吼道。
“我若不放,你奈我何?難不成如前幾日,打不過就學討不到糖的小孩兒,躺地上滾兩圈,耍潑打賴嗎?”
“你找死!”何川柏被他逗得發怒,麵容憎恨,手握強弩,瞄準遊行舟的麵首放了一箭。
暗箭撕破平靜的空氣,蹭地一聲勢如破竹般刺向遊行舟。
遊行舟眨眼斂去笑意,將手中的茶杯拋向半空,碰得被淩然的箭氣射個粉碎,唯餘指尖夾有一片,隻見他指腹間的碎片長了眼睛一樣,決然飛向何川柏。
何川柏偏身欲躲過,可實力懸殊下,碎片擦過他的側臉,如釘子般紮在門上。
他瞳孔一震,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側臉,一道口子滲出血珠。
“你竟敢傷我,都給我上,他今天不死,死的就是你們!”何川柏朝門外退了幾步,招手讓躲在暗處的黑衣人全上,他大聲地吼叫,試圖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