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怒潮過境(2 / 2)

燕棲台 朵格森 4086 字 2024-05-03

寧致遠搖了搖頭,“不必感到抱歉,天色已經晚了,你早些回去吧。”

而後在薑忱的注視下,背過身慢慢走下山,月光穿過稀疏的林翼,二人被明暗清晰的分界線隔開來。

薑忱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看著寧致遠緘默的背影,心裡密密麻麻如針紮一般。

遊行舟借著如紗的月色,看見薑忱正在往下滴血的手心,眉心一皺,用力撕下衣袍的衣角。

布料被撕裂,刺啦一聲顯得格外突兀,惹得薑忱看向遊行舟。

隻見他輕輕走到薑忱身邊,小心地捧起她的手,直到將雙手緊緊裹住,鮮血才堪堪止住。

薑忱低下頭,看著遊行舟的動作,沒有抽出手,任他包紮。

“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遊行舟放下包紮好手,沒有回應她,答非所問,淡淡問她道:“疼嗎?”

如怒潮席卷過境,徒留灘麵上的點點印跡,薑忱不知為何,心臟有些脹,偏過頭儘力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示弱,努力讓眼眶的微熱冷卻。

好一會兒,她壓製住翻湧的情緒,如說著今日吃什麼的平常話一樣,看著遊行舟微笑道:“不疼了。”

遊行舟對於受傷這件事,記憶仍然停留在外甥女五歲那年,她跑到花叢裡捉蝴蝶,卻不小心被絆了一跤,嘴裡哭喊著,怎麼也哄不好,後來給她買了芝麻糖和糖葫蘆才哄住她的哭聲。

他低頭看著腳下一小灘血跡,心想怎麼會不疼呢,十指連心,丁點傷放大後,常人都難以忍受,薑忱太過要強了。

“快些走吧,說不準背後的人會不會再追上來。”薑忱提醒道。

遊行舟道:“嗯,快些走吧。”

一路上遊行舟牽著馬走在前麵,薑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後麵,兩人的影子若即若離,踩在薑忱的腳下。

薑忱沒有問那匹馬從何而來,亦沒有過問遊行舟今日去了哪裡,又見了什麼人。

反觀遊行舟亦然,也不過問為何薑忱隱瞞身手,獨獨隱於偏遠的山腳下。

一種莫名的密切縈繞在二人身旁,知道如果戳破這層漿紙,營造的所有假象,都難以維係。

日子悄然而逝,薑忱近半個月都沒有再去私塾上課,隻是交代寧致遠告知先生一聲,此外一直窩在書房。

期間遊行舟倒是難得包攬了全部的家務活,是以薑忱每每從書海中抬起頭,饑腸轆轆地走到外麵時,常常能喂到飯香,以及平時不舍得買的糕點。

經此薑忱十分確定遊行舟當初為留在這裡,編說的身世也是假的,不過她沒有點明說破罷了。

有的時候,薑忱不由得生出兩人在隱居過日子的假象,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有打消了這個大膽的妄想。

幾日來,小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壓在箱底的書籍不少都受潮,生出斑點黴菌。

終於等到日頭放晴薑忱搬起書房堆著的古籍,一本本地放在庭院晾曬,一陣風卷著片片落葉襲來,帶動書頁嘩嘩作響。

雨後的空氣總是格外宜人,薑忱揚起下巴,整個人被溫暖的陽光包圍,像隻午後慵懶偷閒的橘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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