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遊行舟一直無聲跟在她身後,薑忱不說話,權當做沒有看見。
他跟在薑忱身後,望著前方的人脊背挺直,“你這是要去哪裡?”遊行舟走到薑忱身邊,出口問她。
遊行舟分明看見薑忱日日坐於案前,手捧詩書不曾荒廢學業,這會兒總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讀書,入朝為官。”薑忱平靜地回他。
遊行舟無意挫消她的誌氣,隨口道:“當朝可沒有女人為官的先例。”
“你錯了,國家沒有一條律法嚴禁女子入朝為,況且先皇明鑒,準予女子入仕。”
遊行舟轉念一想,還真是。
“為何不尋一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平淡過完一生也算是幸福圓滿。”
薑忱抬眸望天,露出的脖頸細嫩而脆弱,浮雲映在眼底,巍峨群山隨著雲霧時隱時現,她單單隻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了遊行舟全部的視線。
“因為不甘。世人稱女子目光短淺,卻獨獨要她們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男子主外,妻妾成群、流連風月場視為綿延子嗣,引人爭相模樣,怎會有這樣的道理。”
遊行舟目光微動,眼前丘壑連天的青山,已有動搖之勢,身側的手因她的一番話微微顫動。
“我要為全天下的女子尋一條路。”
若說之前遊行舟是佩服她的擅忍,這會兒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氣魄。
鎮上的私塾距薑忱的草屋隔了一座小山頭,她這幾年上山下山已經習慣,可遊行舟傷勢剛見好,跟著她走了大半時辰也沒有喊累。
薑忱回頭見遊行舟行動自如,心想,下了山他應該就會離開吧!
山腳下一左一右兩路岔路,薑忱對遊行舟道:“向東一直走,步行兩個時辰後就到了縣衙,那裡應該有你要找的人。”
遊行舟點頭謝過,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薑忱,“這你拿著,日後若有需要,便可到京中憑此物到衙役尋我。”
薑忱心中大喜,小心接過放進衣袖裡,多少有些感激道:“此去一彆,望珍重。”
兩人本就是萍水相逢,此去一彆,應當是難以相逢,也給她減少了許多麻煩,心裡鬆下一口氣。
路上薑忱手裡把玩著玉佩,玉質細膩通透,刻有“遊”字。猜想約摸是象征遊行舟身份的信物,便仔細收起放在懷裡。
薑忱走近私塾就瞧見門口蹲著的寧致遠,背對著她,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你看什麼呢?”
“你怎麼才來?小心先生又要罰你。”
兩人閒扯幾句,拌著嘴走到座位。
席下的學童見二人走近,紛紛遞了個眼色,回了自己的座位。
“有的人就是喜歡白日做夢,見天地耍些嘴皮子就能考上狀元?山雞飛得再高,也成不了鳳凰,撲棱著翅膀掙紮,最後還不是被當頭一棒,打回現實。”
一個帶著嘲諷的聲音落在薑忱耳裡,故作的陰陽怪氣逗得不少人捂嘴偷笑。
寧致遠最受不了他挑撥,怒罵道:“胡一鳴,少在那裡說風涼話,自己大字不識幾個,還在這丟人現眼。”
胡一鳴拍著桌子站起身,他身形肥頭大耳,夾在兩張桌子間險些站不起身,寧致遠嗤笑出聲。
“你是薑忱的看門狗嗎?她都沒有說什麼,倒是你見人就咬。”胡一鳴丟了氣勢,漲紅著臉胡言亂語道。
少年人最經不起刺激,寧致遠此刻恨不能手撕了他,怒火燒紅了眼睛,擼起袖子就要揮拳揍他。
一旁的薑忱眼疾手快地攔下他,“彆打架,過會兒先生就要來上課了。”
“你彆攔我,我今天不打死——”寧致遠奮力撥開薑忱的手,一個勁地往前撲。
“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麼?”突然林鶴年邁著步子走到亭子裡,知趣的學童如貓見老鼠般,迅速地盤腿坐端正,目視前方,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入了秋,鄉試就要開考。如今還在這打架鬥毆,這是覺得自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