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媽媽明天帶你去看龍燈。”
他精神煥發,瞬間支楞起腦袋,瞪圓了眼睛,雙眸熠熠。
“看完龍燈,媽媽爭取讓舅舅放我們去嶺南。”我哄他,“我們去看梯田!去看紅楓!去看嶺南的冬雪,去找媽媽的好朋友們一起玩,好嗎?”
“太好了!耶耶耶!”拏雲跳起來,“媽媽,我要去嶺南!我要出去玩!”
對於孩子來說,遙遠的地方總是神秘好玩的,他興奮得睡不著下午覺。
鬨騰間,老中醫來家裡找寧乾洲,我說,“他出去了。”
老中醫便要走,我說,“他身體情況還好嗎。”
“還是那句話,若是他配合治療,那便是慢性病,要不了命。”老中醫說,“若是不配合治療,就有點麻煩了。前陣子西醫治療效果還可以,加重的肺寒好轉了些,這肺病,要養,彆讓他受寒,萬萬不可受寒啊。”
寧乾洲對外散布病危言論,省城的治療記錄當場銷毀,相關治療人員封了口。若是有醫護泄露消息,真真假假很難分辨。
就看那些有異心的人,敢不敢動了。
我應了聲。
寧乾洲晚上回來,心情大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好事,他眉目間皆明朗,讓星野給我拎回來一包城東的豌豆黃兒。
剛進來,卜遠遊便端著禮盒進來,“兩個月前,從海外定製的手提包到了。”
“給施微。”
“沈秋易送來大禮,一套價值3500萬美刀的黃鑽項鏈。”
“給施微。”
“統帥,您下午出門前,要求空運的葡萄柚到了。”
“給施微。”
我瞧著他明朗的模樣,有些發怔。
一直以來,寧乾洲都知道我不缺錢,也不缺這些物質需求。我自己有能力給到自己,所以他從不在這方麵費心思。
怎麼突然開始送我這些了。
我瞧著那些名貴的禮物,這些東西夠普通老百姓吃多少年了。尤其那套珠寶,夠養活多少流離失所的孤兒了。
我說,“我不需要這些。”停頓一瞬,“這些我可以自由支配嗎。”
寧乾洲取下大氅,隨手遞給卜遠遊,“你決定。”
我坐在沙發上盤算,拿起聽筒給拍賣行打去電話,“寧乾洲有套珠寶,想委托你們拍賣。”
拍賣行一聽寧乾洲的大名,皆是不敢相信。畢竟隻要寧乾洲一句話,多少富商願意收購這套珠寶,變相賄賂寧乾洲。
我說,“拍賣所得資金,作為專項資金。定向用於饑荒時期,救助災民。”
隨後又給判官打去電話,讓他跟進這件事。同步買報大肆宣傳寧乾洲計劃捐款數億元資金救助災民。
寧乾洲淡淡看著我。
我忽而想起一件事,便委托判官,“聽說您要去省城出差,想麻煩您一件事。您路過龍城的時候,能不能去唐家莊一趟,幫我把那個村的土地都收了,價格不論。我出錢,從地主手裡收回來的土地,分給那個村的農戶,關注一下那個被逼死女兒的老農。”
判官推諉扯皮。
我說,“要不要讓寧乾洲親自跟你說。”
判官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連連應了。
“我要看到收回來的原始地契,你重新擬一份契約分給農戶。”掛了電話,我拿起寧乾洲買回來的豌豆黃兒吃,視線落在桌角處。
寧乾洲沒怒,隻是靜靜看著我。
我說,“寧乾洲,我不需要這些。你有這個財力,應該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那些大資本家賄賂你的東西,你大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才是你做統帥的意義。”
“你在教我做事?”他淡淡問了句。
“我哪兒敢啊。”我把豌豆黃兒分給孩子們吃,“隻是這麼一說。”
寧乾洲沒接話,他今日心情不錯,沒跟我計較。晚些時候,內閣打來電話,說龍燈節內閣二把手要陪同一個跨國集團大客商來平京觀看龍燈。
內閣大佬說,“平京的鐵路,是這位大客商經手的。他手握石油渠道,背靠的資源豐厚富沃,隻要把這個大客商留在國內,能把部分地區的經濟盤活,乾洲,你務必要好好接待一下。”
我旁聽這番話,總覺得這跨國大客商身份不一般,先是項目入駐,而後打通了內閣人脈渠道,八成賄賂了那些高層,居然內閣二把手為他站台。
掛了電話,寧乾洲沒當回事,他說,“施微,你知道將能量子引入物理學,會開……”
“我聽不懂。”我冷冷截斷他的話。
他總想跟我談論學術問題,透著濃厚的興趣,仿佛找到了共同的興趣點那般,他主動開口的時候,變多了。
就像他的視線總是追隨我,仿佛我是一個什麼神奇的寶物,探究欲幾乎溢出了他的眼眸。
感覺他對我的好奇,超過了利欲熏心的價值壓榨。他更好奇我的存在,探究我的經曆。
此時此刻,他仿佛不想利用我做任何事情。
他隻想研究我。
我好像成為了研究對象。
隻希望他彆把我帶去實驗室,讓人研究我……把我給解剖了……
龍燈節這天,我將私藏的毒藥丸藏在指環內側。寧乾洲若是敢碰我,我便不客氣。
一大清早兩個孩子便吵著要上街外,外麵街燈環繞,笑靨花蔓延了整條長街,像是過年似的,百姓紛紛上街趕集,熱鬨極了。
房簷屋角都掛著笑靨花狀的燈籠,護城河上龍船穿梭,戲班子四處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