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2 / 2)

她兜裡還有幾個錢,暫且還餓不死。

“可是……”

花小弟還是覺得這樣不妥,旁邊卻突然繞出來一堆人,其中一個指著這邊說:“就是她!花木蘭!”

木蘭頓時跟腳底抹了油一般,撒腿就跑。

好在這些日子,附近的巷子她都摸熟了,沒幾圈一繞,徹底就沒影子了。

她蹲在牆角長歎了口氣:“也不用回去應對催婚了,這秀容我也待不下去了。”

天下這麼大,竟沒有我一個容身之處?

“非得走了,去哪兒呢?”

她腦子裡麵立刻就蹦出了三個地方——冀州,定州,瀛州。

如果老段和齊泰他們沒死的話,應該也會被趕到那邊去。

她去找老段和齊泰,能乾啥呢?想都不用想,接著造反唄。

果然是一身反骨,但凡有些什麼事,第一個想的就是造反。

蕭映說:“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三州必反。”

造反這種事也是輕車熟路的,而且榜樣的作用很強大。

雖說韓淩現在屍骨無存,但是大家難免想——韓淩是韓淩、我是我,韓淩他本事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他造反失敗、說不定我就能成功呢。

高風險高收益,想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冒點風險也是可以理解的,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嘛。

畢竟這年頭,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你說不定會凍死,說不定會餓死,說不定會在路上被人打死,說不定會病死……

所以,不如大家搏一把。

蕭映說一年,她還覺得太保守了。

畢竟蕭映這些年都要麼在關隴,要麼在南邊和他的滅門老對手南朝死磕。

對於北境的實力,他沒有一個精準的感受。

“一年半載不可能。”

就她估算,敢把這群如狼似虎的人放到河北這種地方,三個月他們受不了了、再多一天就能反。

王朝有氣數,氣數在人心,人心散了,將反兵不忠。

不過這次反了就會成功嗎?更不好說。

三州雖然是好地方,但真反起來阻力也大啊,不管結果如何、死傷隻會更多。

木蘭也不會狂妄到覺得,多了她這一個人、或者少了她一個人,結局就會有什麼不一樣。

時代的大山,任何人都隻是一粒灰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都是朝夕相處的家人啊。”木蘭恨恨然,“都是朝廷屍位素餐、與虎謀皮。”

*

夜深了,蕭映和崔顯從晉州刺史府上出來。

崔顯撣撣袖子說:“我說你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原來是玩的挺大。”

蕭映隻正色說:“三年前我就上書朝廷,六鎮人心浮躁,必須妥善解決,不然定有大禍,結果……”

“結果沒人聽你的,以致於鬨成這樣。”崔顯笑了兩聲,“你認為是太後亂權、把持朝政,所以要替你那小舅子皇帝奪權?”

蕭映白了他一眼:“你早晚死在這張嘴上。”

崔顯不以為意:“皇帝也是無人可用了,宮城內外都是太後的人,這用人都用到晉州了。”

為什麼選擇晉州,大概是除了晉州、也是真的沒有彆的選擇了。

你看,六鎮雖然平定,但他們去了河北,河北壓力可就很大了。

加上河北可是各大士族的大本營,什麼崔啊、盧啊、範啊、王啊,還不一定真的聽朝廷的。

至於,關隴都快遍地跑了,更加指望不上。

在這天下大亂的時候,不得不說,梁治轄下的晉州,穩定的讓人心裡都發毛。

各地都有反軍,隻有他治下沒有,這就是本事啊。

清君側,隻有他能乾。

“皇帝的手書他也看見了,答應了?”

“他說要再等一等。”

等一等,還有想一想。

“等什麼?”

蕭映看向東方:“自然是等六鎮的降民在三州鬨起來。”

短短幾年內,天下皆反,不僅百姓看朝廷不爽,洛陽那些王公貴族也看掌權的太後一黨不爽。

等到天時地利人和,晉州刺史再以皇帝手書、帶兵入洛陽清君側,這也是大家樂見的,阻力會更小。

“所以,你讓我參與這事是為了……”

“自然是為了你們崔家的意見。”

皇帝是姓李,但天下可不是他一個人的。

清河崔氏是士族領袖,崔家如果不想讓彆人進洛陽,那事情就有些難辦的。

就算最後能進,過程可能就很難看。

崔顯努了努嘴:“我是姓崔沒錯,可崔家可沒人聽我的。”

“你負責傳個話就行。”

崔顯當然不滿意自己的任務,非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要我說,直接把太後那老婆子殺了,一了百了。”

“你以為殺她容易麼,皇帝沒有試過麼。”

皇帝已經十八歲了,太後早該歸政了,卻能一直掌權,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身邊都是女子,男人除非親信,否則很難近身。”

“那就找個女的殺她唄,比如——”崔顯挑眉,“花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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