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遠:“曉得了。”
……
上山的路還是那麼陡峭。薑茵爬的氣喘籲籲,恍惚中以為自己還在深淵,而她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她經過林間小路,原本埋著咪咪的空地被茂盛的草叢覆蓋,綠植纏繞,荊棘密布,卻開出白色的小花,星星般可愛。
薑茵遠遠看見一座小山包似的孤墳,插著兩束鮮豔的塑料紅花,猩紅彩帶迎風飄揚,風中傳遞出焚燒紙錢的奇異香味。
滿山的舊墳,石碑林立,隻有這座小土包仿佛蜷縮的刺蝟,沒有碑文,沒有姓名,沒有未來……院長媽媽長眠於此,連同隱秘的過去。
薑茵直起腰身,正要繼續向上攀爬,腦子裡猛的閃過一個念頭。
誰插的花?
誰燒的紙?
誰……會去祭奠一個不婚不育的女人?
薑茵在刹那間明白高山的人是誰,頭也不回地離開,眼眶卻忍不住通紅,淚珠滾落。她伸手抹去,撒在這片見證一切的土地上。
薑茵的背影和十多年前那個落荒而逃的孩子重疊在一起,但是這一次,院子門口不會再有提燈等她的女人。
院長媽媽死的蹊蹺。
如果那兩個普通人出身的嫌疑人根本沒有能力傷害噩夢玩家薑芝慧,那麼院長為什麼會死?是誰殺死了院長?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薑茵好像在很久之前問過這個問題。那個人是怎麼回答的?她沒有回答,隻是低頭擦拭刀片上的血跡。
薑,芝,慧。
薑茵在心裡咀嚼這個名字,感到空前的憤怒。
可她不能回頭,因為她的力量不足以讓她再次站在那個人的麵前,聲嘶力竭地質問為什麼,反而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破碎而模糊的童年記憶不斷衝擊薑茵的內心。恍惚中,院長的雙手拂過她的頭頂,一如當初鼓勵她走出困境。
明明是不斷向下的道路,薑茵的靈魂卻仿佛漸漸升高,憤怒漸漸平息,理智重歸大腦。從未停下的腳步從最開始的慌亂變得穩重。
薑茵自知力量孱弱,所以她需要變強,至少比現在更強。
不必等自由時間結束,處理好現實中事情,馬上進入下一個副本!
……
孤墳旁,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
這樣形容一個人有些奇怪,但這名女子確實是二十多歲的外貌,隻是雙眼如小鹿般溫馴靈動,嘴角含著淺笑,少女感十足。
她的皮膚並不算得上白裡透紅,山裡的風在光滑的臉蛋上吹出波瀾與皺紋,若隱若現的斑紋難以忽視。
她沒有吹彈可破的皮膚,沒有細不可見的毛孔,沒有舉世無雙的容貌,可薑芝慧從來不需要這些。
微微笑著的表情奇異地驅散了外貌上的瑕疵,衝淡了歲月帶來的苦難,讓她看上去更像天真明媚的少女。
“真稀奇。”薑芝慧仿佛在與人說話,可她的眼前明明空無一人,“茵茵竟然會回來打聽我的消息。”
“這是被拉入遊戲了?也不太對,要是聽過梨園青衣的大名,她早就跑得遠遠了。那就是想媽媽了?可惜,院長等不到她回來。”
薑芝慧將手中黃紙投入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