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從馬背上跳下來,一路疾走,身後的蘇培盛差點沒接住韁繩,就這片刻功夫,四阿哥人已邁進了門,蘇培盛忙一路小跑才勉強趕了上去。
進了院子四阿哥才放慢腳步,他先去看了弘暉,見諳達正在教弘暉射箭。
因著弘暉阿哥年紀小,是以手中拿的是專門給小阿哥們準備的輕便弓箭,即便如此,弘暉也是憋紅了臉,小小的手臂略微有些搖晃,手一鬆,箭矢便晃悠悠的落在地上。
弘暉臉上有些沮喪,更多的卻是不服氣,小手往後一伸,服侍的人又送上新的弓箭。
見弘暉還要再練,四阿哥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上前走了兩步,摸著弘暉圓滾滾的小腦袋,露出個笑模樣,對他道:“你已經做得很好,勞逸結合方能長久”。
弘暉明顯已經力有不逮,再練下去恐怕會傷著自己。
弘暉見是阿瑪,臉上的沮喪一掃而空,顯得有些振奮,他昂著小臉,“阿瑪,我若再練一會必能射中”
四阿哥點了點頭,他像來喜愛勤勉之人,弘暉這般也是隨了他的性子,隻是年紀尚小,還不懂得保重自己的身體,“不必急於一時”。
弘暉阿哥今日得了稱讚,臉上帶著光,回屋的時候昂首挺胸,神氣極了。
四阿哥則是回了自己的書房,他慢條斯理的洗著手,拿手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過去,又讓蘇培盛上了一盞滾開的燙茶慢慢細品。
確實不必急於一時,萬歲爺既然已經流露出懲治索額圖的意味,自然有人前仆後繼的咬上去,他隻需要在最後的時刻站在太子爺身邊就行。
四阿哥定下基調,心中終於鬆快許多,時隔多日,頭一回產生了進後院的心思。
四阿哥這邊剛出前院,於進忠片刻功夫就得了消息,他一邊爬樹一邊感慨,果然這府裡連掃地的太監都是一肚子心眼,張得福選的這顆石榴樹,既不引人注目,聲音還能傳到外邊的道上,再也沒有比這還妥帖的位置。
府裡伺候的人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個個腳步都是沒聲的,於進忠躲在拐角,遠遠的聽見腳步聲,便知是四阿哥會立刻經過。
“白手套,喵嗚~快下來,咱們回去吃羊奶餑餑”
“哎喲我的貓主子,您快下來罷,耿格格都快等急了”
主子們愛靜,無論經過哪裡,下人們遠遠的見了,便悄無聲息的跪在地上,更不敢大聲喧嘩。
瞧著四阿哥的臉一瞬間沉下來,蘇培盛心中直叫娘,耿格格跳脫也就罷了,怎麼連手底下的人都這般膽大包天,這種小把戲竟敢舞到主子爺跟前,當真是嫌命長。
自是有小太監跑過去揪出拐角的人,於進忠像死狗一般被人拖過來,隻是懷裡還緊緊抱著白手套,也不敢張嘴解釋。
主子沒開口,便是有再多話,也隻能憋著。
白手套被於進忠護得好好的,還時不時奶聲奶氣的喵嗚兩聲,即便在這性命攸關之時,也在悠閒的舔著腳掌,全然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
四阿哥確實想起了耿清寧,旁的不說,那貓懶散的樣子,便就明顯隨了主子,隻是以她的性子,這事十有八九是這奴才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