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帳內發出拍打聲,四阿哥額頭滿是汗珠,咬著後槽牙問她,“知不知錯?敢不敢了?”
事後甚至沒來得及叫熱水,他拿著帕子胡亂擦了幾下,兩人便摟在一起睡了過去。
照例是淩晨三點,四阿哥已經穿戴整齊,聽著耳邊偶爾還會傳來的哼唧聲,“今日去貓狗房,給你耿主子抱個奶貓回來。”
蘇培盛自是低聲應下,心中卻暗暗乍舌,主子爺來一次便要賞一次,照這樣下去,這小小的蘭院隻怕很快就裝不下,需要換個大點的地兒了。
蘇培盛是要跟在主子爺身邊出門的,趕在上馬車之前,他把這事兒交代給了徒弟小全子。
又是蘭院,昨日的簪子便是全公公送的,現下他的眼睛還被晃得花著呢,如今又得了這裡的差事,全公公是半點不敢耽擱,一溜煙朝著貓狗房去了。
因畜牲身上通常會有氣味,擔心醃臢了主子,貓狗房置辦在府中的最拐角,在下人後罩房的後頭,全公公穿了大半個府,才到了地方。
貓狗房的總管是個姓程的老太監,精瘦精瘦的,平日不爭不搶,隻安安心心的呆在這裡,應當是把貓狗房當了養老之地。
程太監見是前院的衣服,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是主子身邊的紅人,他立刻老臉笑成了花兒朵兒,親親熱熱的喊他,“全小哥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全公公接過小太監端上來的茶水,坐到程太監的搖椅上,“主子爺說了,要一隻品相好的、溫順些的貓兒,給耿格格送去”
貓狗房的消息慢些,程太監舔著臉湊在全公公身側,“不知這位耿格格是什麼人物,竟勞動您親自過來一趟”
“就前幾日,府中新來的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跟在主子身邊,頭一條便是嘴要嚴實,全公公也是如此,任憑老太監如何奉承,隻這一句,再多的便也沒有了。
程太監撮著牙花子,心中暗自思量了片刻,竟親自去畜牲呆的地方,挑挑揀揀半響選了兩隻奶貓,一隻通體雪白,有著藍綠寶石一般鴛鴦眼的短耳長毛貓,一隻黃白相間胖乎乎的立耳短毛貓。
兩隻貓都讓他徒弟小貴子抱著。
程太監偷偷遞出一個重騰騰的荷包,幾乎是他的大半積蓄,“全公公,主子養個貓兒狗兒的,身邊是不是得有個懂畜牲事兒的人,何必臟了貴人們的手”
全公公挑開眼皮,看了一眼偷偷拉著程太監衣角的半大孩子,看上去像是十來歲,但實際上應當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不僅眼神裡透著機靈,人也清秀。能在貓狗房養成這般,想必這老太監也花了不少心血。
看來他是想給自己的徒弟鋪一條青雲路啊,全公公掂了掂袖中的荷包,不過程太監的話說的在理,主子養這些畜牲,萬萬沒有親自動手的。
“行罷”,全公公站起身來,“那就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程公公自是千恩萬學,隻是那小太監卻頻頻回頭,一副舍不得的模樣,程太監渾濁的老眼含著淚花,看著小貴子的身影越來越遠。
他老了,沒幾年活頭了,小貴子若不能闖出來,隻能一輩子呆在這醃臢的貓狗房,當個最下等的太監,吃不飽穿不暖,隻怕,連這裡麵的畜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