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平湖當即鑽出半截身,一手扯住胡須大叫道。
馬新貽眉目低垂,抬手間,手臂中的齒輪哢哢轉動,掌心赫然出現一個黑色大洞,白色的蒸汽從中噴出。
點點的金色火焰被如同棉布般,雲團狀的蒸汽,阻攔在外麵。
“元覺,你這脾氣得收一收,京城裡麵藏龍臥虎,高人無數,你就算是高山,是真佛,可京城的池子裡麵未必沒有更高的山,更大的佛,那裡到底是叫做——龍城。”
馬新貽沉聲道。
林動眼神微動:“這老頭子竟能拔出半邊身子,看來共生關係的主導權,不一定在大哥的手上啊。”
伍平湖氣呼呼,雙手抱胸,不理會林動。
這玩意兒,頭大身子小,看起來很怪異,半截腰身都陷在馬新貽的肩膀處。
“福禍總相依,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馬新貽則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臉上是一抹罕見的邪氣。
林動麵上冷笑,直接點出核心問題:“大哥,這次莫非又是打算做那夜奔的韓信?韓信尚且有蕭何來追,咱們若是行步踏錯,到了你我這個位置,可沒有回轉的餘地?”
這是在諷刺馬新貽打算另投他處。
馬新貽對於曾國荃的死尚且不知,更不明白林動與湘軍實際上到了不死不休地步,不然,也不會當著他麵拿出奕的照片。
奕可以算是湘軍的鐵杆支持者,與懿貴妃,慈安太後一路。
“世道在變啊!”
“人也在變。”
“況且,朝廷上兩股聲音,以翁同龢大人為首的清流,抵製歐羅巴的學問,抵製的厲害,可蒸汽的咆哮,早就衝破了天際。”
“故步自封,必然帶來滅亡。”
馬新貽試圖給林動做思想工作,問題是林動這樣的情況,哪兒有退路可言。
這次入京,他是盤算著把懿貴妃,曾老魔等等勢力,一鍋端了打算。
沒了他曾老魔,難道洋務派就站不出一個能人來?
左季高才高八鬥,能不能一肩擔下這天下?
沒了那懿貴妃,還能有甲午戰敗?
好笑!
馬新貽這個時候反水,置兄弟於何地?
林動臉上笑容燦爛,“大哥,你細細說說……”
“臨行前,袁大帥給過我上下兩策,可如今世代交替,聖上駕崩,那八大顧命又不作為!你可知如今這京城中做主的是誰?”
“誰?”
“奕!”
馬新貽斬釘截鐵道,身後藍紫電漿相擊,冒出大團大團的花火。
“當初,大沽口一役,第三戰敗了,日不落帝國與法蘭西的聯軍,破入龍城。”
“懿貴妃,八大顧命,不,那會兒應該還不算顧命,整個朝廷都搬往了熱河一帶,也就是承德避暑山莊。京城之中,隻留下一個領班軍機,奕與洋人商談。”
“再後來,條例一簽,聯軍走了,聖人才重新回城,但是慈安太後生病,八大顧命中老臣亦拖了後腿,大臣反倒是沒有皇帝跑的快。當時,聖人腳不停歇,到了京城,卻又因驚嚇過度,徹底喪掉了最後一口精氣神,而懿貴妃等人則是才起步沒多久。”
“八顧命在外,奕在內,此刻我們若是不投此人,那入京後,就是一片死地!”
馬新貽眉頭一皺,恫嚇著言道。
“哼。”
林動鼻孔裡噴出一股白氣,罵罵咧咧:“難道又要與什麼狗屁恭親王作狗?那豈不是又成了湘軍,受曾老頭所轄?”
“恭親王是恭親王,湘軍是湘軍,豈可混為一談?況且,我們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再說,有伍家相助,三弟你我的絕世之力,咱們兄弟齊心未必不能取代那位曾先生在朝的地位,抑或是重新開辟一個軍係,也未可知?”
馬新貽臉上掛著難言的神情,非是落寞,更像是熊熊烈火般的野心。
“呸!”
林動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他眼珠子轉了轉道:“大哥,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伍家給你搭的橋?”
“是,又如何?”
馬新貽眸光微沉,反問林動。
老馬的眸子微沉,這個三弟的反應,不配合的態度,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他心頭也不由得思忖了起來。
林動的絕世武力,某方麵來說,是馬新貽最大的依仗,不得不重視這位兄弟的意見。
“大哥,伍家既然有錢,那我就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做皇帝!”
“做皇帝!”
“皇帝!”
尾音在車廂內回蕩,馬新貽與伍平湖臉上寫滿了震驚,成為軍機,朝廷上的山頭就是老馬最大的野望了,萬萬沒想到,林動竟會說出改朝換代的話來。
可這世界上,真的能有兩個頭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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