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甲正欲對林動開噴,緩解幾分場麵的尷尬。
“不知好歹,天使是多麼尊貴的身份,怎麼能隨隨便便和上官開玩笑?”
老馬這個時候,一巴掌本是打算往林動後腦勺拍去,結果念頭一轉,手在中途,轉了個彎,落在林動肩膀上麵。
馬新貽是無比清楚林動這個驢狗脾氣,真碰那一下,可能要炸毛。
隨即,老馬和袁三甲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把這個事情淡化下來。
張雲亭聽著這兩個臨淮軍大人物,避重就輕,在那兒滿口胡言,又想了想懷裡那道嘉獎的聖旨,也不好,把場麵搞得太難堪。
當即,不耐言道:“袁大人,馬大人,咱家是來宣讀聖人旨意的……咱們早早入城,備好香案,彆耽誤了時辰……”
“好好。”
袁三甲連連道,又給林動使了個眼神。
林動根本不叼,若是沒有本事,那該受氣,自然是要受的。
可若是有了本事,還要受氣,那成什麼了?
烏龜王八?
如今,他是臨淮軍最鋒利的刀子,袁三甲能為了點小事廢了手裡的刀?
清廷都不會這樣做,真要動他,那也是剿滅太平天國之後的事情。
馬新貽頗為無奈,他倒是明白袁三甲的意思。
可一想到自己一個堂堂正三品大員,若是跑去給一個太監牽馬,成何體統?
傳聞太監都喜歡金銀珠寶,這話沒毛病,可更多其實是求一份尊敬。
但問題是這份尊敬還真不能隨便給。
如今的朝廷局勢,李蓮英還是有些權勢,但閹宦比起明朝正德年間來講,權勢方麵差了天高地遠。
一州一府的封疆大吏,完全有資格不搭理內廷宦官,當然,正常來講彆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沒必要在內廷中多出一個敵人。
隻是當前的問題是——林動已經把張雲亭得罪了。
這個時候任何的示好,都沒什麼用處,反倒不如……馬新貽眸子裡寒芒閃爍,隨口喚了一個將官,去給張雲亭牽馬。
“春霆,你此番前來蘇州府是為何?”
袁三甲眯著眼睛,雙手背負於後,眸子裡精芒一閃而逝,已經是猜測到了馬新貽的兩分心思。
不過,他還是渾若無事地與鮑超閒談起來。
張雲亭既是鮑超帶過來的,這背後的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袁大人,我們家九帥遇害了……”
鮑超神色無比凝重。
……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任使需才稱職,誌在官之美,馳騁沙場奏效報功……”
巴拉巴拉一通,林動還是第一次見到明黃色的聖旨,同時心中暗暗驚疑其中的內容。
這聖旨竟是讓他和老馬立即入京奏效,聽封受賞。
這竟與白蓮教推斷一致。
小呂掌櫃,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不覺就浮現在了眼前。
入京的聖旨一下來,臨淮軍的主心骨,袁三甲臉色就變得陰沉得可怕,“曾滌生這是要把老夫踢出局呀。(滌生是曾國藩的號),他竟不惜勾連內廷。”
原來蘇州府一破,此後天京城裡的洪秀全的天王宮,金龍殿,算是岌岌可危。
正常來講,臨淮軍完全可以在接下來一次,圍堵天京的戰役中,成為主力。
袁三甲大不了再騰一隻手出來,召集兵馬為青史留名的戰役準備。
不過……把林動,馬新貽這一抽走,一次少兩個大將。
這說明什麼?
至少朝廷層麵,透露出來的意思——臨淮軍如今占領的軍功已經夠多,接下來的事情,還得交給湘軍。
其中興許有八個顧命大臣,平衡兩個軍事集團實力的緣由,但最重要的肯定是曾國藩暗中搗鬼,湘軍集團默默施壓。
而這一招對於袁三甲來說無疑是直指要害。
他手裡無人可用。
至於,林動和馬新貽兩個人的意見,並不重要。
入宮見聖都不願去?
那是懷了什麼心思。
打下蘇州府,對於病榻上的鹹豐來講是一記猛藥,聽聞臨淮軍這兩個青年將領的英勇戰績,即將入土的皇帝,竟是生出了些許的好奇。
在地方大員曾國藩,宮中內廷慈禧,慈安一係,乃至於暗中白蓮教聖女一脈,三方共同的作用力下。
林動入京,已成定局。
袁三甲就算是想要請旨留人都不成。
而就在林動,馬新貽準備各種行李的期間。
遠處的那座紫禁城裡,就已經有了種種暗流湧動,關於廬州府,蘇州府戰役的大概情報,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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