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之痛!
刑獄之痛!
他在這他這獨子的身上,都能看到。
“被關押到聖崖山的時候,兒子相信爹,能夠救我和長壽出來,但這個日期……兒子想了許久,也難以確定。”
“不止一刻認為,或許會在我坐化之後,爹才會過來……”
衛修文麵泛苦笑的解釋道。
他雖然不知,衛圖是如何化神,但他清楚,衛圖能趕在他即將壽儘之時,到達了聖崖山,救他出獄,絕非什麼臨時起意。
這兩百多年,他枯坐囚牢,但他爹衛圖卻也為了謀奪化神,救他出去而努力。
相比於他,在外努力的衛圖,無疑更苦。
聽此,衛圖略帶欣慰的看了衛修文一眼。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衛修文肩膀,然後把這個兒子,緊緊的攬在了懷裡。
衛修文不像衛燕,一直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其有過叛逆行為,不聽他的勸導,執意入贅了“霞崖梅家”,並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充當霞崖梅家的老祖,守護這個曾經入贅的家族。
兩百年前,又執意留在應鼎部,護佑獨子衛長壽,從而被迫入獄,葬送了自己的仙途,隻得了眼下這一老邁之軀。
但……事實上,在他心裡,在衛燕和衛修文之間,他更欣賞於衛修文。
衛燕,是縮在他羽翼下的家人。
衛修文,雖然相較衛燕,和他有一些疏離感,但其孝心、責任心,卻一點也沒有辜負生母杏花在其少時的教導。
其一件件行事,看似蠢,看似和他唱了反調,但也正是其這一心性,恰恰證明了其是“衛家子”,而不是什麼“私心極重”、“損公肥私”、“精致利己”的修士。
在他的庇護下,跟隨他的腳步,一步步修行容易,但與他唱反調,願意為了責任,而甘願赴死,才更讓人值得敬佩。
“爹,再過不久,我就可以見娘了。”
“娘在黃泉下,一個人,挺悶的。”
衛修文抱緊衛圖,他的白首靠近衛圖的胸膛,淚眼打濕衣襟,輕聲說道。
他堂堂男兒軀,當年豈能不知道,入贅“霞崖梅家”的屈辱。
隻是,為了娘親杏花的仙途著想,為了購買“冰玄鎖神符”,為了那一個可能,他選擇了入贅。
現今,八百年歲月已過,他這一個僥幸而成的金丹,也該步入黃泉,去找已喪的生母了。
“你還可以延壽。”
衛圖搖了搖頭,與衛修文分開,鄭重說道。
金丹延壽的手段,修仙界內雖然不多,但延長數十年時間,還是不難的。
聽到這話,衛修文嘴唇囁嚅了一下,想要直言出口拒絕,但話至喉頭時,他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不是不貪壽。
而是,壽元將近的金丹真君活著並不舒服。
精元乾枯、前途無望,去活這等一眼望到頭的日子,不亞於活死人。
隻是……他活著,不隻是為自己活著。
他不想讓衛圖有愧欠感。
他的死,至少是衛圖努力過後的死。
……
與獨子衛修文敘舊完後。
衛圖看向獨孫。
和衛修文不同,他對獨孫衛長壽的感情雖然有,但並不特彆深厚,更沒有這種生死離彆時,再見麵的激動。
畢竟,有衛長壽時,他已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君了。
他思索片刻,從袖中取出了一個丹瓶,扔給了衛長壽。
“爺爺,這是?”
衛長壽見此,先是不解,但隨著他神識一掃,看到瓶內的丹藥,似乎是傳說中的“化嬰丹”時,臉上隨即浮現了激動之色。
他現在不過五百餘歲,有充足的時間臻至金丹巔峰,進而突破元嬰。
多了此化嬰丹,他突破元嬰雖不是板上釘釘之事,但不免容易了許多。
“這枚化嬰丹,本來是我為你爹準備的。隻是,伱爹時運不濟……”
衛圖搖了搖頭,言語充滿感慨。
話至此處,他看了一眼衛修文,凝聲道:“不過,你爹不能用,用到你身上也是好的。”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家族老祖”。
一直以來,並沒有太多發展家族的心思。
所以,除了對衛燕姐弟提供必要的資源相助外,其他後裔的資源,他一概不幫。
這其中,亦包括衛長壽。
不然,應鼎部也不會趁機,許給了衛長壽“蛻凡丹”,把衛長壽推到了右賢王的寶座上。
不過——
遺產,父子相繼。
他既然早已在心中,把這粒“化嬰丹”許給了衛修文,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現在,把其轉贈給衛長壽,則是應有之理了。
“謝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