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字半天沒吐出來。
“他叫馬大壯，你三哥手底下的兵！”
陳山虎從屋裡出來了，虎著一張臉，“瞧你小子那點兒出息，磨磨唧唧的。”
這小子簡直丟人現眼嘛，一點兒不給本將軍長臉。
他大手一拍馬大壯的後背：“彆你你你了，快搬東西吧。”
“誒！”這下馬大壯倒是應的從善如流，一溜煙兒乾活兒去了。
衛明熹目瞪口呆的看著小馬同誌一趟一趟的往堂屋搬東西，嘴巴張的能塞下一隻雞蛋，
“這是？”
“哦，這些天我交代小馬籌措了點東西，你們正長身體呢，可不能餓著。”陳山虎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
要不是衛明熹眼尖，發現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小拇指翹啊翹的，還真瞧不出他的得意。
馬大壯是左一趟米，右一趟麵，左手拎著一條肉，右手提著一筐蛋……
衛家院子外麵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鬨的村民，交頭接耳的。
“這是供銷社新上的細棉布吧？”
“那兩捆棉花得有十多斤？夠做兩床棉被了。”
人群中一會兒一聲低呼，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偶爾也有一兩句刺耳的，
“呦，還有紅糖和麥乳精呐，明熹呀，你們家可真是交了好運啦，這一聲乾爺爺可真不白叫呐！”
一道捏著嗓子酸裡酸氣的女聲傳來，衛明熹抬眼一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拄著胳膊倚在她家牆頭上，身子有點晃，估計腳下踩著石頭呢。
她麵容姣好，隻是麵相略微有些刻薄。
想起來了，這是早幾年就沒了的東亮叔家的女人。
據說她做姑娘時曾對衛季玉芳心暗許，但明熹奶奶嫌她不怎麼莊重就沒做成這門親事。
這人也可憐，嫁過來六七年男人就死了，守寡後時常感歎命運的不公，對衛季玉多少也有些埋怨。
衛明熹知道她沒什麼壞心眼兒，就是嘴上招人煩，可能心裡有點扭曲吧，就不想理會她。
“楊紅嬌，沒聽說你懷孕呀，在這兒泛什麼酸呀，你就是想認乾爺爺也沒人搭理你，快彆出來丟人了。”高三三不樂意了，在我的地界上欺負我的人，這可是她自找的，英雄正愁無用武之地呢。
四下裡頓時哄然大笑，大冬天的感覺溫度都升高了。
“你，你……”
楊紅嬌不敢對上高三三，她功力還淺，明哲保身為上，“哼”了一聲踉蹌著從石頭上下來捂著臉跑走了。
衛明熹好尷尬，哎嘛她老奶這嘴真是缺德帶冒煙兒啊，當著寡婦提懷孕的事兒，為楊大嬸兒默哀三分鐘。
“罪魁禍首”還衝她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衛明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默默地把臉移開了，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高三三眼神裡泛起一絲疑惑，咋的了，這丫頭什麼反應？
四下環顧一圈，對上了陳山虎充滿讚賞的眼神，瞬間滿足了，開心了。
這才對嘛，老爺子有水平，能分清好賴人。
*
收了陳山虎半車東西，衛明熹扭扭捏捏的向他奉上一隻小包袱。
“咳咳，一點薄禮，聊表寸心。”
嗚嗚，真的很薄，真的很寸呐，從來沒送過這麼拿不出手的禮。
陳山虎本想推拒，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笑眯眯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