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裡陰森森的哎,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好啦,我帶的可都是上等的毒藥,保證那低等人碰一點就死翹翹。”
院中的樹下,四名十三、四歲的武士低聲商量。
他們是北方賽中的武士,卻因為遇到強大異獸而不得不放棄,出來之後聽說那個低等人攪和了整場比賽,頓時氣憤不已,非要報仇不可。
明明是個低等人,說打敗所有武士的話簡直太誇張了,都是被嚇破膽才對。他們覺得,定是低等人使了某些陰招才贏的,哼,要論陰招,他們才是行家。
男武士掂了掂手中的藥瓶:“彆看它小小一瓶,這整個彆墅的人都彆想跑!”
“呸!還住彆墅,”又有個男武士憤怒道,“居然還有人跟低等人狼狽為奸,惡心!”
“惡心?”
輕飄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同一時間,徹骨的寒氣湧來,仿佛身處零下六十多度的深冬,讓人瑟瑟發抖。
幾人頓時頭皮發麻,想要轉身看,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一隻冰冷的手好似毒蛇爬上他的後背,領頭的男武士僵硬著身體,努力用餘光去看,隻看得見半張側顏。
“你、你是那個人?”男武士記起開車帶低等人離開的人,曾有過驚鴻一瞥,他咬牙切齒,“居然幫助下作的低等人,你真是帝國的敗類!”
“好久沒有人敢在我麵前這般說話了,”奉長川微微俯身,聲音放低,“還有啊,誰告訴你,我是帝國的人?”
男武士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察覺到那隻放在後背的手深陷,然後,抓住脊柱。
撕拉——
他的脊柱連同肋骨竟被生生扯出來,整個人頓時如爛泥般癱成一坨,因為巨大的疼痛,眼珠幾乎爆出眼眶,嘴巴像瀕死的魚,一張一合。
親眼目睹這驚悚一幕的其他武士臉色慘白如紙,他們想要逃跑,想要恐懼的大叫,可是身體動彈不得,連一絲痛苦的呢喃也發不出。
奉長川隨意地扔掉骨頭,看向另幾人:“在此之前,你們該慶幸遇到的人是我家小不點,而不是我,現在啊,晚了。”
碧曉落雙手環胸靠著牆壁,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龐滑落。直到奉長川從他身旁走過,他才動身來到樹下不成型的爛肉前,拿出拇指大小的葫蘆瓶,滴了三滴,爛肉堆發出滋啦啦的聲音,轉瞬便腐蝕殆儘,不留半點痕跡。
奉長川抬頭見朝景臥室的窗戶透出暖黃色的燈光,不禁蹙額,徑直來到二樓,敲了敲門。
“請進。”
朝景看她進來,從床上跳下來,抱著平板,“姐姐有什麼事情嗎?”
“叫你上樓休息,你在做什麼?”
“我才醒,然後有些事情得處理下,堆好幾天了,山裡又沒信號。”
奉長川看手機:“就睡五個小時?”
“可是我精神補充好了呀,”朝景笑笑,“這個不重要啦,姐姐,我得去趟威羅市,剛剛和螢螢約好了,待會兒她的飛機就來。”
“大賽這邊還沒動向,雖然有個裁判脾氣暴躁,不過看得出他沒多少決定權,那個檀知誠才是重要的,”她深呼吸,“比賽我沒什麼多說的,看她怎麼做,就這樣吧。”
奉長川眼神複雜,想了想,隻是說:“小不點你有需要可以找我幫忙的。”
“謝謝姐姐,我可以搞定的,沒問題。”朝景邊說邊收拾東西。
奉長川拍拍她的肩膀,隻能放棄勸阻,忽然想到什麼,她道:“對了,你拜托我找同族的事已經有眉目,目前需要證實。”
朝景驚訝:“真的呀?太辛苦姐姐,等我回來請姐姐吃大餐!”
“大餐就不用了,你忙完就陪我出去玩玩。”
“好!到哪裡玩都可以!”
不久,外麵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朝景跟奉長川擁抱道彆,就要走。
“小不點,”奉長川垂下眼瞼,“我是想說,我是你姐姐,你有任何情緒都可以向我傾訴的。”
朝景背對著她站在門口,抓緊背包帶子,沉默少頃,低聲道:“我一直認為自己已經能夠迎接所有差彆待遇,可是真正經曆時,還是會因為明晃晃的欺騙與不公平而生氣,還是會覺得好過分。”
“腦子裡總是想著去不顧一切、去瘋狂地反抗,可最後卻因為現在所做的事情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這件事而忍耐,然後慢慢的來,很想趕時間,但總要慢慢的來,在所討厭的規矩路上慢慢走,和討厭的人慢慢斡旋,什麼都變得慢慢的。”
“想清楚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會覺得自己真沒用,感覺擁有強大的力量很久很久了,但還是站在離尖塔非常遠的地方,太遠了,太久了,姐姐。”
奉長川溫聲道:“小不點,我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高高在上的、低入塵埃的、政客商賈、亡命之徒……但我從來沒見過有誰能真正控製自己的情緒,迎接世界上所有的變化。”
“你很年輕,這是誇獎,但正因為你太年輕,年紀太小,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有些東西的存在完全合理,你不用給自己太多限製。我告訴你,會憤怒才是好事,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智,人擁有情緒,同時情緒也需要發泄。”
她笑了聲:“小不點,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很自以為是。”
朝景轉身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