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分開,身材魁梧的六子走到馬車前,望著車上的身影,虎目一下就紅了。
單膝跪地聲音顫抖道。
“少爺,您還活著!”
然而麵對他這真情一問,範信根本無動於衷。
草帽下傳來淡淡的詢問。
“黃河是你下令掘開的?”
感受到範信話中蘊含的怒火,六子羞愧難當道。
“跟卑職沒有關係,是吳用他們背著屬下偷偷挖開了黃河。”
“愚蠢!”
草帽掀開,範信坐起來黑著臉道。
“你要是落草為寇,本官不會說什麼,就是殺了幾個貪官也不算個事。”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瓦崗寨領兵起義。”
“難道你不知道瓦崗寨和太宗皇帝的關係麼?”
“自古以來膽敢造反者,死!更何況吳用利用你的招牌掘開了黃河!”
範信越說越氣,直接把馬鞭扔給李朗。
“給我抽這個不長腦袋的東西!”
“王爺,這……”
“嗯?還不趕緊抽,難道讓本官親自動手不成?”
“是!末將遵命!”
見範信動了怒火,李朗歎口氣朝六子抱抱拳。
“老六對不住了,彆嫌兄弟手狠!”
“來吧!隻要少爺能出氣,六子挨多少鞭子都行!”
六子倒也是一條漢子,脫掉衣服單膝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啪!
啪!
幾鞭子下去,六子的背上便血肉模糊起來。
看得曹衛和薑吉直嘀咕。
“王爺下手真狠啊,幸虧沒抽在咱們身上。”
不料範信的聲音傳來。
“哼,你們幾個東西更可惡,李朗給我狠狠的抽他們幾個!”
張歡……
薑吉……
一頓鞭子下來,李朗滿頭大汗的對著範信道。
“王爺,這幾個家夥每人抽了二十鞭子!”
“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全都帶回府裡去了,本官要親自殺了這三個逆賊!”
範信掃了一眼三人,命令昔日殘部將他們抬到馬車上。
然後驅散了這群由農戶組成的瓦崗軍,並給了他們每個人兩貫的安家費。
就在範信打算帶著六子離開時,一支氣勢洶洶的狼騎由遠即近,將一行人團團圍住。
目光不善的盯著馬車上的六子幾人。
來人正是察覺不對勁的陳玄禮,當他發現範信的用意後,二話不說率領兩千輕騎趕到了瓦崗寨。
果然,看到了要被帶走的六子。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六子可是瓦崗寨的頭目,掘開黃河水淹整個河南道。”
“犯的可是滔天大罪,莫非您想要包庇他?”
範信微微一笑,淡淡道。
“誰說本王要包庇他們,你沒看到他們背上的傷痕麼?”
“本王隻是想把他們帶回去處置了而已。”
聞言,陳玄禮搖了搖頭。
“恐怕這可由不得王爺,六子是陛下親自點名的要犯,隻能交由內衛府處置。”
“旁人無權過問,奉勸王爺還是把他們幾個交給末將。”
“不然陛下震怒,您擔待不起!”
麵對高高在上的陳玄禮,範信目光平靜道。
“本王要是不交呢?”
“那末將隻能無禮了,來人呐,給我帶走這幾個欽命要犯!”
話落,數千名唐軍抽出腰刀向前靠近。
關鍵時刻,李朗抽出戰刀護在範信麵前。
“放肆,你們竟敢對天策上將軍無禮,還想不要要命了!”
“李朗,你讓開。”
推開李朗,範信雙手負立,背著手對眾軍道。
“本王今天倒要看看誰敢動彈六子一下!”
“我們走!”
在眾軍畏懼的眼神中,範信一抖韁繩坐著馬車緩緩離去。
沿途所過之處,軍士們紛紛自動讓開道路。
範信位極人臣,權傾天下,手握重兵,自然不是他們這些軍卒敢攔的。
看到麾下部將無一人敢上前阻攔,陳玄禮氣的臉色鐵青。
厲聲道。
“範信,你可要想清楚這些要犯是陛下親自要抓得人。”
“你就不怕引來雷霆震怒麼。”
可惜回答他的隻有陣陣馬蹄聲……
“大將軍要犯沒了,咱們怎麼辦?”幾位副將小聲問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向陛下稟報了,我們走!”
“駕!”
……
通政殿。
“你說什麼,範信大庭廣眾之下把六子救走了?”
李隆基霍然起身,震驚的看著陳玄禮。
後者低頭道。
“回陛下,臣無能,當時在場的數千軍士無一人敢上前阻攔,被他把人帶走了。”
砰!
一腳踹倒椅子,李隆基怒極而笑道。
“好好好,真是越來越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連朕親自要抓的人都敢救走。”
“來人呐,宣百官上殿,朕要召開大朝會!”
“是,陛下!”
隨著大明宮大鐘悠然敲響,文武百官們陸續趕到大殿。
當李隆基穿著黃袍登上金鑾殿時,眾臣紛紛躬身施禮。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目光在眾臣身上掃過,李隆基陰著臉說道。
“國法如山,乃治國之根基,如果連法都能廢棄的話,還談何盛世來臨!”
說到這李隆基霍然看向範信。
“燕王,你告訴朕,像六子,薑吉這樣的亂臣賊子,你公然將其帶走,置大唐律法,置朕顏麵於何地?”
此言一出,大明宮大殿頓時炸了鍋。
誰都沒想到瓦崗寨的首領竟然是範六子,更沒想到範信連他都敢救走。
麵對眾臣的指指點點範信前踏一步,對著李隆基淡淡道。
“陛下有所不知,六子先前是微臣的親隨,按照大唐律法親隨者,主人有權處置。”
“這廝被吳用利用,雖說毫不知情,但亦是罪大惡極。”
“所以臣親自前往瓦崗寨將其帶回準備斬下其頭顱!”
李隆基一怔,原本想要咆哮而出的怒火又憋了回去。
皺著眉頭道。
“這麼說,你打算親自處置他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