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就在他準備適可而止的時候,卻見這枕邊人癡纏道。
“她們能頓頓飽,妾就隻想一頓吃個夠。”
“難不成郎君連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妾身嗎?”
女子語氣裡的酸意,有如那北海汪洋。
韓紹能有什麼辦法?
隻能是舍命陪君子。
不過真要說起來天人到底是八境,似乎也隻在她身上真正體會到了琴瑟和鳴的妙處。
等到雲雨終歇,終於真正興儘的韓紹,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望著在自己麵前重新披著鳳袍,準備離去的雍容窈窕身影。
韓紹幾次張口,卻隻道出一句。
“你此番出京,會不會有麻煩?”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也懶得再故作姿態稱殿下了。
姬瞾輕捋著散亂的發絲,淺笑道。
“郎君這是擔心妾身?”
讓她意外的是韓紹竟是直接點頭道。
“你我已然一體,自是擔心。”
姬瞾聞言,雍容鳳袍下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
扭過頭,不讓韓紹自己的神色變化。
很是平複了一番心緒,才故作淡然道。
“放心,妾自有神通。”
“更何況妾雖是天家,卻是女兒身,沒人會真正在意妾身的。”
能那些佛女稱為大士,姬瞾的實力自然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韓紹也從未低估過這位大雍帝姬。…。。
此次不惜跨越數萬裡,或許真的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瘋狂。
所以……是壓抑
越久反彈越大麼?
韓紹摸摸鼻頭,正想說什麼。
卻見那襲赤紅鳳袍已經起身。
“郎君準備何時前往神都?”
又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但韓紹還是給出了答案。
“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養傷之名,至少可以讓他用上個一年半載。
甚至還能更久。
他又何必急著去趟那趟渾水?
神都,或許在很多人眼中是夢寐以求的化龍寶地。
可在韓紹眼中,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糞坑。
一旦跳進去,除了沾染一身汙穢,根本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好處。
“也好。”
姬瞾這話說完,回眸望著韓紹。
見他一臉意外的模樣,輕笑一聲。
“妾是大雍帝姬,不是那些眼中隻有情愛之事的尋常怨女。”
她確實不是。
因為她的野心大過這世上無數須眉男兒。
甚至就連這男女情事在她眼裡,也隻是成就那個目的的手段罷了。
等到溫柔繾綣散去,理智和冷靜重新充斥思緒。
一切終將歸於現實。
就像那一日她在太康帝麵前說自己不想嫁與韓紹,不是女兒家顧及顏麵的強撐。
而是真的不想嫁。
因為一旦嫁人成婚,她便是韓姬氏,不再姓姬了。
這也意味著她再也不可能覬覦那個位置。
姬瞾鳳眸低垂,望著眼前那張麵冠如玉的麵龐,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此刻的她也有些分不清,自己這次如此激烈的反應。
到底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為了達成目的的虛假演繹。
又或許隻是單純地想要借機放縱一次。
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並不後悔,也是真的喜歡的。
那一滴落在合巹酒的淚珠,就是鐵證。
轉身再次回到韓紹身邊,屈膝跪坐。
姬瞾輕撫著韓紹的臉頰、眉眼,仿佛要將之死死烙印在心中。
正如她將他填入自己身體中一樣。
“本宮這輩子隻瘋這一次。”
這話說完,姬瞾毅然起身。
臨走之前,腳步一頓。
“今日的事情,是本宮自願的。”
“不算你我合作的籌碼。”
“你隻需記得那一日承諾過的事情就行。”
替她全力出手一次。
僅此而已。
……
來也匆匆,去也冥冥。
一切就好似那黃粱一夢。
望著姬瞾消失的背影,韓紹目光凝滯了好半晌,最終無奈歎息一聲。
有句話叫女人是天生的演員。
而姬瞾那瘋女人尤其甚。
這一點從她對自己、對韓紹不斷變幻的稱呼就能看的出來。
‘不算合作的籌碼?’
媽的!說得倒是好聽!
若真有一天,你真的作了大死,命懸一線。
老子還能真的見死不救?…。。
隻是現在賊船已經上了,也談不上什麼後悔不後悔。
畢竟這一朝帝姬……確實潤……
至於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
“君侯,龍城就要到了。”
王攆外,呂彥的聲音傳來。
韓紹嗯了一聲以作回應,隨後從王攆中走出。
翻身坐上了他牽來的烏騅龍駒。
此番戰事,那條七境真龍被韓紹鑄成了那杆龍槍,這孽畜沒嘗到滋味。
但這一趟北征漠北,被韓紹於北海之畔隨手捏死的那條雜龍,卻是喂了它。
這一路返程的時日,看樣子是消化了不少,越發神駿了。
伸手輕撫了把頸間龍鬃,韓紹勉勵道。
“努力著些,本侯盼著你化龍的那一日。”
烏騅打了飽嗝,信誓旦旦道。
“主人放心,再給我食上兩頭惡龍,必能化龍登天!”
“到時候定要讓主人騎著我威風威風。”
瞧瞧這副貪心的嘴臉,簡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樣。
隻是韓紹卻沒有意識到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很是收拾了它一頓才解氣。
“蠢貨!真當龍族是你家主人豢養的牲口了嗎?”
“說宰就宰?”
挨了一頓打的烏騅,稍稍老實了幾分,不敢再作放肆。
實際上,在食了一條完整的七境龍魂後,哪怕隻是消化了很小的一部分,也足以讓它晉升六境了。
若是離了韓紹身邊,往南疆那十萬蠻荒大山裡一鑽。
憑借這一身六境修為,已經能夠稱上一方妖王。
不過這孽畜倒是從未有過這個想法。
媽的!待在主人身邊多好?
有的吃,有的喝,還有數
之不儘的馬子隨便自己泡!
瞎了眼、蒙了心才會蠢到為了所謂的自由,舍下眼下的這一切呢!
烏騅馬蹄滴答,昂首挺胸。
背負著韓紹棄了王攆緩步往前方走去。
身後的李靖等人策馬跟上,唯有馮參鬼頭鬼腦地往王攆裡探頭看了一眼。
先前王攆中一連兩日毫無聲息,他先是緊張,後是好奇。
此刻眼看君侯那神秘故人似乎已經走了,這才下意識看了一眼。
看當然是看不到什麼東西,不過這扭頭間嗅到的那一縷殘留的香氣,還是讓他縮了縮脖子,暗道不妙。
果然一扭頭便見君侯冷冷地看著自己。
“這麼喜歡看?”
“去,替本侯看看城中情況怎麼樣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一如預料那般。
這龍城之中已經化作了血與火的人間煉獄。
無數哭嚎的聲音,奏響了一曲這烏丸一族的最後哀歌。
而做下這諸般罪孽的始作俑者,不是雍人。
而是他們血脈相承的同族。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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