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風隻是嗚嗚號叫著,從天上帶來一些細碎的雪花,不一會兒,大風變成狂風,細碎的雪花變成粗大的雪粒。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整片雪原被暴烈的狂風籠罩,雪原上活著的生靈早已縮回洞穴,心驚膽戰地等待著暴風雪過去。
而我們的小妮可,她那用樹枝搭成的小窩,經得住多大的風,多大的雪?
很快,狂風卷走了最上層比較輕便的樹枝,風雪粗魯地灌進她的小屋,蠻不講理地帶走所有熱量。
妮可被風嗆得直咳嗽,她經曆過很多個冬天,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風雪。
眼看著風越來越大,整個小窩都快要被風吹走,這個勇敢大膽的小女孩也慌了神。
怎麼辦?
她該怎麼做才能從暴風雪中活下來?
離開雪原,逃往小鎮,等風雪平息後再回來?
以她那沒有二兩肉的小身板,恐怕走到半路就要被狂風卷到天上去。
危急關頭,妮可想到了自己挖來保存食物的雪坑。
她立刻跳起來,裹著唯一可以保暖的鹿皮狼絨被,拿著一把做工粗糙的木鍬,咬著牙跳下了雪坑。
狂風扇在她臉上,雪粒子拍在她臉上,讓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坑底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要不了多久,越來越多的積雪就會將坑填滿。
妮可一鍬鏟在坑壁上,她要趕在大雪將她掩埋之前,橫著挖出一個可以讓她藏身的小洞。
但這並不容易。
風很大,雪很冷,妮可覺得自己快要凍僵了。
她的頭發和睫毛都蓋滿了厚厚的雪,裸露在外的皮膚凍成毫無血色的青白。
她的力氣越來越小,神誌也逐漸恍惚。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妮可咬破了舌尖,濃濃的血腥味充盈口腔,使她惡心得連胃都在抽搐。
儘管已經為求生拚儘一切,可狂風暴雪又哪裡是她一個小女孩能抵抗的呢?
疼痛感漸漸遠去,濃濃的睡意席卷而來,瘦弱的小女孩無知無覺地躺在坑底,大雪一層層蓋在她的身上,最終將她徹底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毛乎乎的爪子插進雪堆,將冷冰冰的妮可挖了出來。
大概是妮可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爪子的主人顯得非常驚慌。
他抓著幼崽晃了晃,還是軟的,但好像也有點硬。
他用爪子試探幼崽的呼吸,然而狂風暴雪中什麼也感受不出來。
他又將爪子按在妮可胸口,爪子下傳來緩慢而堅定的心跳。
雪怪終於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幸好來的還算及時,這隻幼崽現在還活著。
毛發超多的怪物將幼崽用手托著,藏進自己的胸毛裡,隻露出嘴巴和鼻子用來呼吸。
風大雪大,被溫暖毛發包裹的妮可卻不再寒冷。
肆虐的風雪中,雪怪逆風前行。
為了抵禦疾風,他本就龐大的身軀逐漸膨脹,一直長到有十多米高。
他像一座厚重的山,什麼也不能將他吹倒。
他揣著懷中的幼崽,笨重地往他的雪屋走去。
在這短暫而漫長的旅途,瘦弱的人類幼崽始終安眠。
當妮可再次恢複意識,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了,身上暖洋洋的,一點兒也不冷。
舒適的溫暖軟化了她的骨頭,使她渾身犯懶,一點也不想動彈。
鼻尖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掻得她鼻子癢癢的。
“阿嚏!”妮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鼻尖上的白毛被她的噴嚏吹飛。
正是這個噴嚏,讓妮可從疏懶的困意中恢複清明。
她記得自己昏迷之前是在挖土,大雪都快要將她給埋了。
妮可渾身一震,瞬間從一堆毛絨絨的獸皮中坐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雪屋。
這間屋子是由一塊塊巨大的雪磚砌成的,形狀像一個倒扣的碗。
屋子裡點著幾盞油燈,因此光線非常明亮,地上鋪著獸皮,所以不是特彆寒冷。
在屋子中央,有一個好幾米高的白毛堆,毛是雪白的,看起來非常漂亮,隻是由於毛發太長,又失於打理,所以打了很多結。
看著這堆毛,妮可總覺得很眼熟。
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她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或許是聽到了妮可的噴嚏,那堆毛緩緩動了。
當巨大的毛團徹底轉過身,妮可一下子渾身僵硬。
是雪怪!
一頓吃八個小孩的雪怪!
她怎麼這麼倒黴,剛遇到一場暴風雪,又被雪怪捉回老巢,即將成為怪物的美味佳肴!
雪怪咚咚咚走過來,他的塊頭大得像一堵牆。
他微微彎腰,伸出一隻比妮可腦袋還大的爪子。
雪怪要把她吃掉了!
而妮可絕不坐以待斃。
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大大的怪物,他的身板那麼壯,他的爪子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