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莉開發出了木頭狗的新用途,把狗狗當做了靠枕。
她靠在大狗身上,手裡拿著一本從阿德萊斯的書房裡翻出的故事書,正哈欠連天地打著瞌睡。
她的眼睛一點一點合攏,又頑強地睜開。
隻要沒等到可惡的阿德萊斯,奧德莉就決定今晚不睡。
某一瞬間,她好像心有靈犀,感應到了什麼,一睜眼就看到了扛著灰口袋降落的荊棘之主。
那隻口袋破壞了阿德萊斯大部分氣質,以至於他看起來不像一位高貴的君主,而像一個剛剛得手的賊,或者強盜——呃,說他是強盜好像也沒錯啦。
奧德莉瞬間清醒,她氣勢洶洶撲上去,揪住阿德萊斯的衣袖質問:“你去了哪兒,為什麼不帶上我,你知道我一個人在城堡裡有多無聊嗎?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出去玩?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阿德萊斯當然不敢說是因為自己覺得著了她的道,所以去找牧師幫忙驅魔。
他要是這麼說了,奧德莉不找他鬨才怪。
他不動聲色地瞞下了找牧師驅魔這段經曆,隻交代了後半截行程:“我去找你的父親要撫養費了。”
奧德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什麼撫養費?”
阿德萊斯將肩上的袋子放下來,打開袋口。
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璀璨光芒傾瀉而出,將這一塊地方照得格外明亮。
阿德萊斯理直氣壯地說:“小公主,你不知道養你有多費錢嗎?國王是你的父親,他理應支付這筆撫養費。”
看他的樣子,好像不覺得霸占了公主,又不要臉索取撫養費是多麼厚顏無恥的行為。
奧德莉沉默了。
她心裡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和念頭充斥著。
她很想問些什麼,又隱隱懼怕聽到自己不願聽到的答案。
阿德萊斯注意到了這異樣的沉默:“你怎麼了,奧德莉?看到這些金子不開心嗎?”
奧德莉張了張嘴,鼓足勇氣,期期艾艾問道:“父親見到你之後,有沒有……問過我呢?”
阿德萊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國王怎麼可能會惦記這個女兒,他自己享樂都來不及。
“他有沒有想讓我回去?”抱著最後一絲期待,奧德莉繼續問道。
國王確實說過讓阿德萊斯把女兒還回去這種話,但他明顯隻是因為心疼金子。
阿德萊斯惡聲惡氣地說:“搞清楚吧小公主,我撿到了你,那麼你就是我的,彆想著離開這座城堡!你永遠都屬於荊棘之主阿德萊斯!”
雖然沒有聽到正麵的回答,可奧德莉已經全部明白了。
她的父親並沒有問過她,也沒有想讓她回去。
殘酷的真相讓她越想越傷心,晶瑩剔透的藍眼睛不知不覺聚起一團水霧,很快形成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去。
奧德莉難過得不得了:“父親他不知道繼母做的那些事嗎?他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派人找我?”
即便知道了她的下落,也沒有想過讓她回家。
奧德莉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自從她的母親去世,國王立刻迎娶了新王後,她就被拋棄了。
因為她是前任王後的女兒,國王討厭前麵的妻子:前任王後總是管束他,不許他這樣,不許他那樣,不許他增加稅收,不許他責罰侍女,像個嘮嘮叨叨的管家婆。
恨屋及烏,國王厭惡上了奧德莉這個女兒,所以並不在意她的死活。
或許奧德莉的消失還讓他感到開心——他不必再因為奧德莉的存在想起那個死掉的女人。
看到奧德莉的眼淚,阿德萊斯不知所措:“等等,你為什麼又哭了?不能回到那座王宮就這麼叫你難過嗎?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了,為什麼總想著離開?我是不會放你走的,最多……”荊棘之主橫下心,做出很大讓步,“最多偶爾帶你回去看看。”
奧德莉再也繃不住,一頭撲進阿德萊斯懷裡,抱著他哇哇大哭:“我的父親不要我了,就算回去又怎麼樣呢?我再也不屬於那個地方,再也不是公主了!”
可憐的奧德莉傷心欲絕:“我沒有家了。”
阿德萊斯從來沒有見過小公主這麼傷心委屈的樣子,失去了以往的驕傲和神氣,像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柔嫩小花,顯得那麼無助,又那麼可憐。
阿德萊斯整幅骨頭架子都僵住了,他任由奧德莉抱住自己,像一截不會動的木頭樁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反應過來,不太靈活的骨手落在奧德莉的頭上,笨拙地撫摸著她的金發。
“不要傷心,奧德莉,”這具骷髏乾巴巴地安慰道,“誰說你不是公主,即便離開了洛克王國,你也依舊可以成為這座城堡的公主,你是我的公主,你是血荊棘城堡的公主,我允許你把這兒當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