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克萊爾的氣生得有億點久,西爾維斯特追在後麵央求了很久,她都沒有消氣。
隻要一想到要是當初答應西爾維斯特的是彆的女孩,現在同他生活的就是另一個人……克萊爾就酸得要命。
她也知道這樣發脾氣好像有點不應該,可她完全忍不住嘛。
回黑森林的路上,克萊爾大步走在最前麵,她沉著臉,腮幫子鼓鼓的,一副不想跟西爾維斯特說話的樣子。
而西爾維斯特呢,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頭,每走一步,頭上的葉子和花朵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是真的很難過很憂愁了。
身後的鹿群偷偷八卦:“他們這是怎麼了?”
“吵架了吧?”
“因為什麼原因吵的架?”
“不知道。”
“沒想過西爾維斯特這麼厲害的樹,也會怕老婆。”
之前看他把壞人吊起來,抽屁股抽得啪啪響,還以為他有多凶猛,跟現在垂頭喪氣的模樣比起來,完全是兩棵樹嘛。
鹿群中的雄性不由對西爾維斯特產生了同情。
一頭自認為擅長處理夫妻關係的鹿躡手躡腳走到西爾維斯特身邊,悄摸摸問道:“西爾維斯特,你和克萊爾吵架了,你想同她和好,但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不對?”
“是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生我的氣嗎?”西爾維斯特沮喪地說,“她現在都不肯理我了。”
“克萊爾為什麼會生氣?”麋鹿問。
西爾維斯特帶著困惑原原本本講述了整個過程。
“就因為這個?”麋鹿眉頭上挑,劃出詫異的弧度。
“是的。”
這頭鹿歪著頭,作出沉思的模樣。
經過老半天嚴禁的推敲,他語氣篤定地下了結論:“我明白了,這是間歇性抽瘋。”
麋鹿用專業的口吻科普:“人類中的女性就和麋鹿中的雌性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因為種種原因來折磨你,找你的麻煩。不用懷疑,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她隻是單純在抽瘋而已。”
“那我該怎麼做?”西爾維斯特虛心請教。
“很簡單,”麋鹿經驗豐富地支招,“隻要讓她揍你一頓就好了。”
“是嗎?”西爾維斯特將信將疑。
麋鹿給他展示現成的例子——屁股上的蹄子印。
“你看,這是我老婆踹出來的,前段時間她老看我不順眼,一會兒找理由罵我,一會兒又對我不理不睬,那可真是一段相當痛苦的日子。後來我找了個機會,讓她狠狠揍我一頓,在那之後,她就恢複正常了。”
這個例子的確很有說服力,西爾維斯特心悅誠服,感激萬分:“感謝你的開導。”
“不客氣。”麋鹿擺了擺蹄子,“趕緊找她去吧。”
一棵葉片翠綠,開著粉白小花的樹追到紅頭發的女孩身邊。
小樹小心翼翼伸出一根藤蔓,想要拉一拉克萊爾的衣擺。
就在快要觸碰到的一瞬間,藤蔓突然膽怯,於是飛快縮了回去。
它在枝葉間躲了一會兒,又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試探著鑽出來。
這一回,藤蔓鼓足了勇氣。
它勇往直前。
它觸碰到了克萊爾的衣角邊邊。
它刷的又縮了回來。
好像被自己不爭氣的行為氣到了,藤蔓把自己扭成一團。
接連兩次失敗讓藤蔓徹底放棄掙紮,它自閉地躲在葉子底下,不肯再出來。
猶豫了好久,西爾維斯特硬著頭皮,小小聲聲喊道:“克萊爾,克萊爾……”
克萊爾繃著臉,不說話。
西爾維斯特鍥而不舍,“克萊爾,克萊爾……”
克萊爾從餘光中瞟了他一眼,依舊不說話。
然而西爾維斯特實在是棵很執著的樹,他不停地喊:“克萊爾,理我一下,克萊爾,理我一下嘛……”
克萊爾被念叨得沒辦法,她停下腳步,口氣硬得像石頭:“你想乾什麼?”
西爾維斯特吞吞吐吐:“我聽麋鹿們說……隻要你揍我一頓,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也不會不理我,克萊爾……你要是生氣,就揍我一頓吧,我情願挨揍,也不想像現在這樣……”
他的聲音低落下去:“不想像現在這樣不能和你說話。”
這種感覺讓樹很難受,有一種快要枯萎的感覺。
西爾維斯特伸出所有樹枝和藤蔓,一根都沒有藏。
他站在克萊爾麵前,像一個立正挨打的乖小孩,攤開自己的手板心。
笨拙的小樹不懂得怎樣討得妻子的歡心,隻好通過這種笨笨的方法來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