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咱皇後娘娘丹青方麵,沒啥天賦啊,太醜了(1 / 2)

牧序抬眼看著自己這打扮的有點兒人模狗樣的學生:“空手過來?”

荀曠愕然,但是隨後苦笑一下後,轉身就從離得最近一桌上,拿了還沒收拾了的酒壺與酒杯過來。

而後,就坐在了自己老師身邊,幫著倒了一杯後看著自己。

牧序拿著手中酒杯,扭頭看向天上懸月,喝了一口的同時,將手上的聖旨遞給了荀曠。

喝罷,說道:“看看。”

荀曠倒是也沒拘泥於那些禮節,直接打開。

空空如也,無一個字。

牧序想了一下後說道:“知道什麼意思嗎?”

荀曠欲言又止,但是想了一下後,身子向後挪了挪:“老師,我不猜行不行?”

牧序聞言,笑罵道:“慫包玩意兒,等我退了,這些事兒就要你來扛了,還想著躲?”

荀曠無奈,“這不您還在呢嗎?我躲一天是一天啊。”

牧序哭笑不得,罵道:“酒酒酒酒!酒給我,你喝個屁喝!你瞧瞧你現在那樣子,哪兒還有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還‘一身文采比半個國子監’看看自己這樣子!”

荀曠撇撇嘴,將酒壺遞上的同時說道:“主要是我猜了也白搭啊,陛下這就是讓人猜的啊。就算不是給咱,那也是讓太傅他們那邊去胡思亂想啊,趙小嘉那些被殺了,要的不就是讓太傅他們方寸大亂,然後心也亂了嗎?”

牧序拿過酒壺,冷哼道:“少在我這兒裝。不過算了,跟你聊這個,還不如等會兒我去找蘇文清聊呢。混賬玩意兒,這些年去多了花街,沾了很多脂粉氣,也變的娘娘們們了。”

說著,牧序身子前傾,喝了口酒後,突然臉色變了笑著看向荀曠:“打開瞅瞅?”

荀曠何等聰慧,自然一下知道自己老師說的什麼,馬上一臉戒備:“啥?”

牧序接著笑:“臨走,你不是跟那位貓貓姑娘要了包藥嗎?我可是瞅見了,那包藥的紙,可是皇後娘娘的文墨。”

荀曠不大樂意了:“老師啊,聊正事兒呢,彆轉話題,或者咱聊聊今晚上哪個學生表現好也行啊,再不濟我告訴您還不行嗎?我知道陛下今晚過來,一來是長安小姐,再來是來看熱鬨順帶著看看晏殊,李維他們幾個,最後...聖旨裡邊啥也沒有,這可不就是也在問您‘讀書為何’嗎?”

牧序聞言,踢了荀曠一腳後罵道:“要你說這麼清楚了?而且聊咱皇後娘娘文墨的事兒,問你這個了?”

荀曠看著牧序,“老師,陛下這次是要咱們一個明確立場了?”

牧序怒極反笑,又是一腳:“猜的好好的,後麵這是什麼狗屁問題,陛下要我站到她那邊了?是的話早就讓我站隊了。”

荀曠皺眉,有些疑惑。

牧序歎了口氣,“當年先帝問我‘讀書為何’,我沒回答的出來,咱這位陛下啊,約莫是先帝跟她提過這事兒,所以今天又再問我嘍,聖旨裡邊是空的,就是告訴我,因為我沒回答,所以跟我還不知道說什麼。”

說完,牧序臉色馬上變了,喝了口酒後調侃道:“但是也有讓楊善長,太後,八王爺他們那些人猜的道理在裡麵,咱這位陛下不像先帝那樣喜歡逼人做事兒,但是呢,她就是喜歡逗你玩,玩啊玩的,瞧瞧,如今才幾個月啊,廟堂一下子變天了。了不起啊,這手段先帝看到了,都要興奮拍手鼓掌了。”

說到這兒,牧序看向荀曠:“你啊,是我幾個學生裡最好的,就是以後,要上上朝了,彆總是一副置身度外的樣子,連咱們被陛下保護的那麼好的皇後娘娘,都知道有些事情躲不掉,你還想著躲?有人護著你?”

不過說到這兒,牧序突然扭頭,卻是看到晏殊在遠處看著他們,顯然有事,牧序笑著招了招手。

晏殊馬上走了過來,朝著牧序還有荀曠行禮之後,恭敬說道:“祭酒大人,先生,這邊已經清理完了,那些剩餘的水果是否要分發給學子們,若是這樣收回庫裡,怕是會壞了。”

牧序看著晏殊,一臉笑容,這孩子,打從第一眼看到,牧序就喜歡的不得了。

當下,一腳踹在荀曠身上:“滾遠點兒,讓晏殊過來坐。”

荀曠被突然踹了一腳,撇了嘴,有些委屈,剛剛還說自己是最好的學生呢。

但還是挪了挪屁股,看向晏殊。

晏殊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坐了過去。

瞧著晏殊,牧序笑著問道:“剛剛,沒見你上去回答啊。”

晏殊一怔,搖搖頭:“回祭酒大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所以就沒上去。”

牧序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跟我說話彆這麼客氣,忘了你好幾次吃不上飯還是我給你的饅頭包子了?”

晏殊有些不好意思低頭,但是想了一下後說道:“前朝張子曾言‘從讀書那刻起,便是為天地萬民讀書,當行浩然氣,做太平事,圖萬民安心。’我剛開始覺得這些都是對的,但是那次中秋宮宴聽到長安小姐所說,覺得她說的也對。”

“每個人讀書都各自有各自目的,後來莪思考的時候,想著我起初讀書就是為了考取功名,接了爹娘到京城過好日子,到現在為止,讀了很多書,但這個目標一直也沒變化,所以今天就沒站出來說話了。祭酒大人,我沒有三白,子玉他們那樣的大誌氣,對不起。”

牧序笑著說道:“啥事兒都道歉,你這孩子啊,咋個這麼老實呢?這可不行,這京城裡你可以裝老實,但不能真老實。你以為在這京城混的是誠心啊,混的是人情世故。慢慢跟著你先生好好學,這臭小子人情世故這塊兒拿捏的死死的。”

荀曠撇嘴,感覺自己老師在罵人,但是又沒有證據。

牧序想了一下後看著晏殊還是說道:“人啊,每個階段都會有自己的目標,我當年在你這個年紀,我讀書就是為了吃飽飯,那會兒窮啊,路過個包子攤都不帶敢看的,為啥,害怕口水給人包子攤淹了。我現在是想著‘希望大夏處處有讀書聲’是吧,但是以前想個屁,這也就是坐上了祭酒位置後才有的這年頭,所以,讀書是為了什麼,慢慢想,不著急。”

晏殊聞言,一一記在心裡。

牧序看著晏殊笑著問道:“今天聽完皇後娘娘的【雪篇】受刺激沒,我瞧著許多人都受刺激了。”

晏殊搖搖頭:“早就知道不及長安小姐了,所以無所謂這個。”

牧序讚許:“大善!”

說著,牧序看向荀曠:“還不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荀曠如臨大敵,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牧序寒著臉:“拿出來!”

荀曠撇撇嘴,不情不願的從懷裡拿出那張紙。

裡麵的藥他已經換了其他紙包了起來,原本這張單獨收起來了。

牧序從荀曠手裡拿過來,攤開,發現洋洋灑灑的,畫著兩個小人兒,一個好像在哭,“彆說,咱皇後娘娘丹青方麵,也是個沒啥天賦的,這太醜了。”

荀曠跟晏殊不敢說什麼,這也就牧序敢這麼說了。

但是就在下邊,寫著一行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牧序看著這行字笑了笑,重新將紙折了起來:“事到如今,看到皇後娘娘寫出什麼詩詞,好像都不覺得驚訝了。你倆說是不是。”

荀曠無奈一笑。

晏殊沉默不語,隻是想著那詩詞,覺得...好淒美。

牧序將文墨疊了起來,收進自己懷裡。

荀曠看到,被牧序瞪了一眼,不敢說一個字兒了。

這就是他為啥不拿出來原因了。

牧序低頭看著晏殊:“晏殊啊,家裡有個小媳婦沒,要是有的話,我幫你做主了,錢不夠讓你先生出,不然萬一跟皇後娘娘寫的生死相許了咋辦,話本裡的寒庶出身的讀書人,最容易發生這事兒。”

晏殊搖著頭:“沒有,不敢想這些事情。”

牧序喝了口酒後,笑容和藹:“那可就要小心到時候的榜下捉婿嘍。”

晏殊知道榜下捉婿是什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沒考上呢,也不敢想。”

牧序笑出聲。

荀曠有些無奈。

三個人坐在那邊笑著。

講堂內許多人都看著這一幕。

其中姚老夫子原本是想著晏殊去哪兒了,但是轉頭,卻是看到了這一幕,微微一怔之下,不又看到了一邊同樣看著這一幕的魏子健等人。

恍然...

姚老夫子苦笑了一下。

因為不由自主想起了當年,上一任祭酒大人,也就是他的老師當年好像也是這樣拉著當年任司業位置的牧序,還有才來學校沒多久的荀曠這樣坐著聊天。

怎麼就做到一毛一樣的呢?牧序這老東西故意的?

姚老夫子搖搖頭,懶得去多看。

而這時候...

晏殊站了起來朝著牧序還有荀曠作揖後,轉身回到了講堂裡。

而牧序則是直接躺了下來,側躺了下來,枕著那聖旨。

荀曠看著自己老師有些紅了的臉,知道這是醉了。於是說道:“老師,我送您回去吧,夜裡天涼。”

牧序閉著眼擺擺手:“你去叫上姬疏影,學學咱們陛下跟皇後娘娘今天那些樣子,差不多了趕緊娶了人家,彆學姚元載那個老東西,萬一疏影丫頭成了孔婉那樣的潑婦咋辦。”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