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燒氣弱,用儘了氣力也沒法發出太大的聲音,她以為自己聲音很大了,實際上跟小貓叫似的。
然而外頭的歐陽軒卻似乎聽見了,他把門推開了一道細細的縫,也不往屋裡看,就隻是靠在們班上和免免說話。
“多少度?”
“三十八度八。”免免老實道。
歐陽軒給嚇著了:“這麼高?你吃藥沒?”
“早上吃過了。”免免說。
免免和歐陽軒說著話,但大約是因為燒得太高,她本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能維持這麼長時間的清醒已經實屬難得,說著說著她的意識又越來越鈍,漸漸眼皮也睜不開,要睡過去了。
“你這藥吃的不管用啊,得打針掛水吧?”
歐陽軒說完,免免卻沒回答他,他等了一會兒,才不得不從門縫裡往裡麵看過去,然後就發現免免已經睡過去了,臉蛋依然紅得厲害。
他隻能再次推門進去,走到免免床邊,歐陽軒儘量不讓自己的眼睛不小心瞄到不該看到的地方。他目不斜視地看向免免的床頭櫃,果然看到了上麵的大半杯涼白開還有開過的退燒藥。
“你醒醒,我送你去醫院吧?”歐陽軒繼續目不斜視地試圖叫醒免免。
但是叫了好幾聲,免免都沒什麼反應,似乎睡得極沉。
這讓歐陽軒犯了難,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帶免免去醫院。實在沒辦法,他隻能自作主張,去謝家的廚房重新燒熱水,想著再給小姑娘吃點退燒藥。
這可挺難為歐陽軒,他連自己家廚房都不常進,燒水還得拿鍋開煤氣灶,進彆人家的廚房人生地不熟的,暈頭轉向,他找了半天才找著一個燒水壺,把水燒上。
等水燒好了,他把免免床頭的冷水倒了一大半,加入滾開的熱水,這樣熱水跟裡麵原來的涼白開兌在一起,不至於燙到無法下咽。
端了杯子回去,歐陽軒又拿起來免免床頭的藥盒,仔細看了上頭的說明——老天有眼,歐陽軒自己生病向來是連藥都不吃,睡一覺等它自然好。一覺不行就睡兩覺,兩覺不行就睡三覺……反正吃藥是懶得吃藥的,更不要說仔細藥品說明了。
除了自己母親的藥以外,這還是歐陽軒第一次認真地看一盒藥的使用說明。
“口服,小兒一次一片,成人首次兩片……如需再服,每4-6小時一至兩片……這有四到六小時了麼?”
歐陽軒也不知道謝免免上次服藥是什麼時候,如果是早上上學的點,那到現在也有六個小時了……
他這麼推測著,感覺大體來說應該是符合用藥指南的,就準備再喂免免吃兩片退燒藥。
免免剛才睡著以後整個人就躺下去了,歪在床頭,被子胡亂蓋在身上,胳膊跟上半身全露在外頭。歐陽軒隻是瞥了一眼就迅速移開了目光,盲著給她把被子往上蓋,掖到脖子的位置。
等做完這一切,總算是看不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地方了,免免從脖子以下全在被子裡,裹得嚴嚴實實的,歐陽軒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鬆的是什麼氣。
他就勢把被被子卷成一卷的免免連著被子一起扶起來,靠在床沿,又拍拍免免的肩膀,想讓她稍微清醒一點,好把藥吃下去。
半晌,免免才終於微微睜開一點眼睛,意識應當是還沒有清醒,半夢半醒的,不過好在能聽進去歐陽軒說話,也下意識地會配合,乖乖地任歐陽軒把藥給她喂了下去。
這一切大概都是條件發射的動作,等吃完藥,免免就又迅速地陷入了昏沉,歐陽軒扶著她重新躺了下去。
看著臉蛋紅撲撲、睡夢中隱隱皺著眉頭的小姑娘,歐陽軒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忍不住伸手,很輕很輕地在免免額頭上碰了一下,觸感很柔軟,那種皮膚與皮膚相貼的感覺讓他神思不屬地恍惚了片刻,不過很快又被手底下的溫度燙清醒了。
歐陽軒從小到大身體都非常好,好到什麼生病發燒一類的事情他幾乎都沒有太多的記憶,但是他小時候經常聽彆人說,誰誰誰發高燒,燒傻了,或者把耳朵燒聾了一類的事情。
以前歐陽軒根本不以為意,隻覺得這種事情又不常見,誰碰上了那隻能算他倒黴,直到現在,他才忽然有了點心慌的感覺。
他蹲在床邊看著免免發呆,半晌,外麵忽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個有些著急的女聲。
“免免!媽媽回來了!你燒退了嗎?還難受不難受?”
歐陽軒一個激靈,這才如夢初醒——彆人媽回來了,他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怎麼想恐怕都不太對勁。